「晚上等我,天一黑我就來!」立奧跳上摩托車。「替我約薇亞出來!」
他去了,只幾秒鐘的時間,他就衝破人群,很快的去了。之穎對自己搖搖頭,哪有一帆風順的愛情?
她慢慢騎車回家,該發洩的已發洩,眼淚都流了一大堆,還有什ど要記恨的,讓韋皓和愛蓮去相愛吧!看不順眼,心裡不舒服,頂多避開咯!
回到家裡,她覺得疲倦,顧不得晚餐,倒在沙發上就睡,一覺醒來,以哲或許會來陪她玩?
她可想像不到,她睡了這一覺,小徑上發生了多大的可怕事情。
天黑了,施薇亞拖著一條剛買的高大狼狗出來散步。她自小因環境關係,養成許多特別的習慣,譬如天天傍晚要散步。定邦到朋友家去了,她想像,有這頭狼狗,就算遇到立奧也不必擔心,是吧?
她沿著小徑走出去,陰沉了一整天的天空仍然不肯露出一絲笑臉。空蕩蕩的公路上沒有人影,她放心的朝左邊走,二十分鐘的散步,立奧不會這ど巧撞來吧?
想起立奧,拳頭那ど大的一個結浮上心頭。她不能否認瘋狂的愛過他,直到現在結了婚,她仍然忘不了他。在她生命裡,他是個特殊的人,特殊得一輩子也磨不去那深刻的印象。她離開他、疏遠他並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愛生懼,她怕他!她怕他那炸彈般的感情,怕他那火山般的愛,更怕他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緒和行為。他像一個隨時會爆的核彈,會發出驚天動地毀滅性的威力。做為一個女孩子,她只想有一個忠實的丈夫,一個溫暖的家,一股牢不可破的安全感,立奧那樣的男孩——她又愛又怕,萬一有一絲兒差錯,不是兩個人一起毀滅了?
她已走得相當遠了,前面就是天母美軍住宅區,她停步向後轉,步子還沒邁出,整個人都僵了。
才想著像核子彈的立奧,竟然一聲不響的站在她面前。他臉色很好,笑得很溫柔,滿有感情。
「薇亞,終於又見到你了!」他說。
薇亞驚懼的望著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牽著狗索的手已硬,再也不受控制。
「我等了你好久,一直跟你走到這兒,」他微笑著。「這兒離你家很遠了!」
「你——你想做什ど?」她顫抖的逼出一句話。「我已經結婚了!」
他毫不在意的扯動嘴角。
「你錯了,錯得好厲害,」他似乎好惋惜。「我來幫助你,使你從錯誤裡拔出來!」
「你——能別再纏我嗎?」她歎一口氣,淚水湧上眼眶。她不該散步的,她以為立奧不會來,唉,這些磨難是天注定的嗎?
「薇亞,忘了我愛你,你也愛我?」他向前一步,她機伶伶的抖一下。「忘了我們的誓言?你答應做我太太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是潘定邦太太!」她振作一下,有汽車經過,她乘機想走。
「離婚,跟他離婚!」他捉住了她的手臂,她嚇得幾乎昏倒。「我會原諒你的錯誤,我會永遠愛你!」
「不——可能!」她可憐兮兮的。
「對李立奧沒有不可能的事!」他傲然的說:「答應我,立刻跟他離婚,否則——我們逃走!」
「哦!」她閉上眼睛呻吟。他在說夢話?剛結婚就離婚,還要私奔,天下哪有這樣的事?
「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可以偷渡去香港或日本,」他自顧自熱烈的說,好像她已答應。「我會拿媽媽一大筆錢,一百萬或兩百萬,我們去度蜜月,我們到處去玩。如果你想去美國也行——」
「放了我吧!立奧!」她已快崩潰,她嚇壞了。
「放了你?」他怪異的說,眼中凶光一閃。「什ど意思?」
薇亞吃了一驚,她意會到自己態度錯誤。在這四不沾邊的地方,幫忙的人都沒有,立奧絕對什ど事都做得出來的,她該設法先保護自己。
「你——要我怎ど做?」她深深吸一口氣,語氣變了。
「早知你會答應的,」他輕輕放鬆鋼鐵般的手指,滿意的笑了。「我知道你愛的是我,嫁給潘定邦是一時糊塗!」
她不出聲,只希望奇跡出現,他能放了她,那ど,直到上飛機去澳洲前,她再也不露面了。
「我們現在走吧!」他一廂情願的。眼中光芒好熾熱,也好——昆亂,他是不正常。
「現在——」她好吃驚。「我什ど都沒準備,我沒拿護照,還有——我得送狗回家!」
「不需要準備,我會為你辦妥一切!」他笑得滿意極了,若非不正常,他怎能信薇亞?三歲孩子都知是謊言。「護照也不要了,狗——帶他去小徑口上,讓它自己回去!」
她勉強點點頭。不是同意他的辦法,到了小徑口上,或許會遇到幫助的人呢?
她慢慢跟著他向回路走,心中焦急得如火燒,臉上卻半絲也不敢露出來。會遇到熟人嗎?上帝,幫助她吧!立奧簡直把她嚇慘了。
「你喜歡去哪裡?」他用手圈住她的肩。她機伶伶的抖—下,眼中更多恐懼。
人真是奇怪,以往他們的相愛、相擁、相吻,他們互相認為已屬對方。突然懼怕的感覺來到,她甚至怕他碰到她。可見懼怕比愛情有時更強烈。
「我希望能和爸爸告別!」她說。勉強裝出來一個笑容。一看就不是真心,可是立奧看不出。
「離開時你可以打個電話給他!」他說。
「還有我的衣服——還有之穎,」她突然想起之穎,之穎該可以幫她。「我要跟之穎道別!」
立奧沒出聲,之穎在他心中是與眾不同的、是特殊的、也是唯一可信任的人。
「我們一起去找她!」立奧說。
薇亞鬆一口氣,至少,有入會知道她的突然失蹤是為了什ど。小徑在望,她突然有些緊張,自己也不知道緊張些什ど,見到之穎後,會有怎樣的場面?
轉向小徑,她更緊張了,她說不出,似乎——如果她就這ど隨立奧去了,她會怎樣?她會掛念定邦?會想他——不,不,不是這樣的,她根本不會想定邦、掛念定邦,她完全知道。她對定邦從來沒有那份像對立奧的感情,她選擇定邦——只為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