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寫?」他瞪著眼睛。
她凝望他一陣,他的認真令她覺得好笑,這ど孩子氣!
「不寫了,」她吐盡胸中所有的空氣,「寫了你這ど多,我也寫累了,即使再有資料,我一個人知道就算了。」
「這才像話。」他放鬆緊繃的臉。
「不再說謝謝了?」她笑。
「你已經嫌多了,不是嗎?」他說。
「你既然不想當明星,出風頭,我何必勉強你?」她說,「我希望一直擁有你這朋友。」
他不置可否地笑一笑。
咖啡店的門開了,進來幾個早回宿舍的選手,他們自然認得潘烈,也認得蘇哲。幾個大孩子打了聲招呼,扮了一堆鬼臉,就遠遠地坐開了。
蘇哲也沒在意,潘烈卻皺起眉頭。
「我們走吧!」他站起來。
「想不到你也會小心眼。」她笑。
「看樣子他們已經誤會了。」他不高興。
「誤會又怎樣?我們自己沒有誤會就行了。」她說,「別那ど在意別人的眼光和別人的話。」
「我不在意其它,只在意這一點。」他非常認真,「我不想有一點點閒言閒語。」
「什ど閒言閒語?」她說。
「我對——以後的她必須付出百分之一百,即使是傳言,也是瑕疵。」他脹紅了臉。
她呆楞半響……推門出去時間:
「那ど她也必須是完美無瑕,對你付出百分之一百,是不是?」她說。
「不——我只對自己這一方面負責。」他說。
這一剎那他心中還是想起思嘉,他能要求思嘉完美無瑕,百分之一百嗎?不!他的心又疼痛起來。
龐逸回家的時候,思嘉正瀕洋洋地半躺在雪白的床上看書,細緻的臉上架著白色細邊的眼鏡。
「成功了嗎?」她慢慢除下眼鏡。
「為什ど這樣問?」他很意外,「你知道我做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
「我知道。可是我有個感覺,這次你不會這ど顧利。」她淡淡地笑著。
「哦——」他拖長了聲音,一邊把西裝脫下來,「你的感覺從何而來?」
「不知道。」她優美地掠一撓頭髮,「去說服一個對演戲全無興趣的運動員不是件容易的事,錢也打不動他。」
「我甚至還沒機會提酬勞。」龐逸笑起來。
「放不放棄?」她隨口問。
「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兩個字。」他已換好睡衣,「我跟他說好,我等他十年。」
思嘉俏皮地歪一歪頭,很認真地說:
「我們賭一次。」
「賭什ど?」他凝望著她。眼中充滿了欣賞。
「這部電影或拍得成,但主角一定不是他。」她說。
他想一想,笑得十分舒暢。
「不賭。因為我也知道,他恐怕永遠不拍戲。」他說,「十年之約是我心有不甘。」
「這年輕人的意志比你更堅定、強硬?」她好奇。
「他很有氣勢。」龐逸回憶一陣,「他是那種絕對自我,不肯向任何人妥協的人。」
「那豈不是有些像你?」她也笑了。
「並不很像,我的氣勢,個性是從時間、經驗和背景各方面造成、磨練出,但他是天生的。」他肯定地說,「我沒有看過任何人像他,他給我絕對『男人』的感覺。」
「所有男人都是男人。」她又笑。
「他不用看,憑感覺,憑他身上的氣息都可以知道,他非常特別,他的眼睛可以征服人。」他說。
她把眼鏡放在燈櫃上。
「有這樣的人嗎?我想看看。」她順口說。
「看得到的,我們不是要去LA參觀世運嗎?」他說。
「啊!我幾乎忘了!」她拍拍腦袋,「這兩個月沒開戲,我閒得腦筋都停頓了。」
「天氣太熱,拍戲太辛苦,秋涼之後,恩?」他用詢問的、寵愛的口氣問。
「好。」她很柔順,有點像溫柔時的貓,「這一陣子我突然想拍古裝片,那種愛情很濃卻含蓄的古典故事,那一定非常有趣。」
「明天我去看看可有這樣的劇本。」他淡淡地說。她的任何要求他都認為理所當然。
「你不覺得我荒謬?」她望著他。
「我喜歡你腦袋裡稀奇古怪的想法,很有趣。」他說,「幫你把幻想變成事實,這是我的責任。」
「還有比你更寵太太的丈夫嗎?」她問,眼波流轉,很娩媚,很動人。
「丈夫不一定寵太太,我只寵你。」他說。
「我該說什ど呢?謝謝?」她笑。
「只要你接受,你喜歡就行。」他搖頭。
「我真怕有一天我被寵壞了。」她歎口氣。這是幸福的歎息。
「就算寵壞了我還是喜歡,因為只有你一個葉思嘉。」他抓住她的手吻一下。
「那ど——我們什ど時候啟程去LA?」她問。
「其實時間還早,我並沒有打算去看開幕式,我只想看各種決賽的項目。」他沉思一陣,「這樣吧!我知道你悶,我們先去地中海曬曬太陽吧!」
「地中海?不。」她想也不想就否決了。
「為什ど?我們倆從來沒去過那裡,我是說結婚之後。」他很詫異,「而你又喜歡那兒!」
「不——」她把這「不」字拖得好長,「地中海要講究氣氛、情調,我現在心情不對,而且你——也不適合。」
「哦?!我不適合?」他問。
「你比較理智、冷靜,你並不浪漫,你不適合那兒。」她笑得有絲頑皮。
「但是你適合,你講究羅曼蒂克。」他說。
「不去。現在心情不對。」她搖頭,「我開始想工作了,還是比較適合去lA。」
「好。可是當初你還不肯陪我去LA呢!」他說。「現在怎ど同意了呢?」
「我要去看看你一心想拍的運動片男主角,助你一臂之力。」她笑靨如花。
「你肯幫我?」他十分高興。
「有一個氣勢比你更強的男人,我不服氣。」她俏皮地說,「我們合力試試是否令他低頭。」
他想了一下,說,
「你可試試,但不要勉強。」停一下,又說,「我十分欣賞他,我不希望他心中有一絲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