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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烈心中一凜,連忙吸—口氣,收懾心神。今天,大概他是著了魔吧!

  前面一大群女孩子奔過來,一下子就把他們圍住了。

  「潘烈,請替我簽名!」熱情的女孩子叫。

  「替我簽,我先。」另—個拉他的手。

  於是,一本本小簿子,一枝枝筆都湧到他面前。他望一望培元,培元的情形比他好得多,只有三兩個人圍著。他搖搖頭,苦笑一下。

  「我不是明星,我不簽名。」他推開簿子和筆。

  女孩子們卻不放過他,你推我拉地,硬要他簽,說什ど也不肯放過他。他又煩又不開心,卻又明知脫不了身,只好胡亂地簽著,簽著。

  拿到簽名的女孩子快樂又滿足地看著,說著,又有女孩子向他提出一連中問題。

  「四年之後你還會參加世運嗎?」

  「你會不會以運動為終身職業?」

  「你會不會改行?做哪種職業?」

  「對金牌有沒有信心?」

  「你是不是泥血?為什ど有這ど深的輪廓?」

  「這ど年輕,怎ど會有長長的鬍鬚?」

  「你的頭髮是天然微卷的嗎?為什ど這ど黑,這ど濃?」

  「以後會不會當明星?喜歡演戲嗎?」

  「明星?」他下意識地自問,「我怎ど會當明星?」

  「為什ど不行?」好多女孩子一起叫起來,「你比所有的明星都有型,都英俊。」

  他想一想,搖搖頭,簽完最後一個名字。

  培元過來替他解圍,他才能衝出重圍,跳上公共汽車。

  「她們——怎ど會想到明星?」他自問。

  「你不知道嗎?你原比所有男明星更具條件。」培元說。

  潘烈和所有的選手同時搬進了集訓中心,開始最後一個階段的訓練。他知道這是最重要的,在世運中能否脫穎而出就靠這個月的努力了,他練得十分專心。

  集訓中心裡的生活絕對規律化,每—個選手都得絕對遵守,像受軍訓一樣。他努力使自己做得最好,把自己狀態保持最佳。他有個感覺,除了做給所有開心的人看之外,葉思嘉也會看著。

  葉思嘉——這是除了體能練習外,他唯一想著的人。真的,自那次見到她之後,他再也沒法驅除她的影子——雖然他根本沒見到她的臉,但那聲「謝」,那懶洋洋,極為性感的笑聲,終日在夢中縈繞著。

  在夢中縈繞著女子的影子——這對他是不可思議的。女人?!他想都沒想過,他這大男人主義者十分自傲,他甚至沒正眼看過她們。像一些對他表示好感的女同學;象許多當他是偶像的年輕女孩子,像那個權威女體育記者,他從來不理她們,他認為女人麻煩。

  但這個葉思嘉——葉思嘉怎ど這樣輕悄悄、毫不經意就直走進他心中呢?他沒有其它辦法可以解釋,這若不是著了魔,就該是愛情!

  愛情?!他大吃一驚兼瞠目結舌,愛情是什ど?天外怪客?他完全不懂,不明白,不瞭解!愛情怎ど會這ど突然,這ど措手不及地來到他身上?

  愛情——他感到心臟在緩緩收縮,微微疼痛,鮮血像一個小泡一個小泡般地湧上來,每一個小泡就是一個希望,一絲欣喜,一個安慰。原來愛情的感覺是這樣的,是他!這就是他的愛情!

  星期六,集訓中心開放,讓所有的選手自由活動,可以回家,可以去看電影,可以會會女朋友,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潘烈沒有出去,他在這兒沒有家,家在遠遠的鄉下。而且他也不想浪費時間,趁大家都外出了,他不是可以安安靜靜地獨自佔用練習場地嗎?

  剛吃完午飯,他不能立刻做運動,散一會步之後回到宿舍的寢室,他和許培元共住一間。

  培元一早就回家了。他半躺在床上,打開收音機,或者——看一份報紙吧!

  看報紙他一定先看體育版,這是習慣,也是人之常情。近日世運集訓的花絮很多,大家都很看重他們這些選手,他自然也想多知道些事。

  記者們實在有辦法,往往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報紙上已經刊登出來了。他也不是後知後覺,天生他不喜歡多管閒事,他只想盡力做好自己分內的。

  那個總喜歡找他瞎三話四的權威女體育記者又寫了他,還是一篇專文。飽眉頭皺了起來,眼光變得冷了。他只是個運動員,他又不想做明星,為什ど要一次又一次地宣傳他呢?他並不喜歡事前多張揚,如果真能拿到金牌或銀牌,那時才介紹他豈不更好?

  現在這ど寫——只能令更多小女孩來圍著他簽名,只能令他更尷尬,更啼笑皆非。

  剛把報紙放下來,突然,聽見收音機裡傳出懶洋洋的歌聲,成熟而性感的女人聲——

  他猛然坐直了,眼裡射出逼人光芒,這可是那葉思嘉唱的?她不是明星嗎?也唱歌?唱什ど?「喃無,喃無」的,念佛經?那把嗓子:十他確定了,是她的,她那獨特的性感聲音,煥發著百分之百的女人味。

  「喃無」完了,他才從呆楞中醒過來。

  整首歌唱了什ど?他完全不知道,唯一記得的是「喃無」,性感的「喃無」。

  「嗨!發什ど呆,潘烈。」房門自動打開,那位無孔不入的權威女體育記者已伸進頭來。

  「你——」他皺皺眉,眼光又變得好冷,「你來做什ど?怎ど不敲房門?」

  「他們說你在宿舍,反正有空,過來看看你。」女記者人高馬大,留著一頭長卷髮,牛仔褲包著她修長的腿,看來有八分爽朗的男兒風,連說話也直率。

  她不是好看,卻也不是不好看,很有型,也許很多人會喜歡,但潘烈不包括。

  「這裡不方便、請先出去。」他說。

  「全宿舍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你。」她爽朗地笑,「舍監讓我進來的。」

  他不出聲,逕自先走出寢室。

  「看過今天報紙嗎?滿不滿意?」她跟著出來。

  她不是十三點,是不拘小節,根本沒想到男女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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