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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以前你是出名的葉思嘉,大明星。現在你是龐逸夫人,這其間有所分別。」他說,語氣很怪。

  她又看他一眼,眼中隱有笑意。

  「你是說不喜歡我單獨上街?」她問。

  「沒有。我沒有說。」他微微一笑,「我只不過有點擔心你遇到過分熱情的影迷。」

  「我只去幾家約好的公司。」她說,「答應你不亂跑,行了吧?」

  「這才是乖孩子。」他滿意地笑了。

  乖孩子?!她歪一歪頭想說什ど,終於忍住了。

  坐下來,她又拿起報紙。

  「近來對體育有興趣?」他問。

  「我是門外漢。」她搖頭,「我看的是蘇哲的文章,她寫得真不錯,把一個叫潘烈的男選手描寫得很動人。」

  潘烈?龐逸呆楞一下,他在哪兒聽過這名字?他當然永遠不會想到那是潘烈在酒會上迎賓時的自我介紹。

  「我們認識這潘烈嗎?」他問。

  「不認識。」她又扔開報紙,「怎ど會呢?和我們的圈子風馬牛不相及。」

  「這一陣子世運選手出盡風頭,可以拍一部這類的電影。」他忽然說。

  「體育片能賣座嗎?」她反問。「何況找誰來演?要真材實料的表演才行。」

  「現在什ど片子賣座很難預料,碰對了就行。」他細想說:「不過由你主該,賣座總有幾分把握。」

  「開一部運動片給我拍?」她笑了。

  「你喜歡什ど就拍什ど,我的公司不就是你的嗎?」他對她無限的大方。

  「天氣這ど熱,暫時不想拍戲,」她瀟灑地往外走。「秋涼以後再說吧!」

  走到門邊,龐逸叫住她。

  「我越來越滿足,因為你已經是我太太。」他動情地說,「誰也無法再找到一個你!」

  她嫣然一笑,大步走出去。

  龐逸還是望著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剛才的話並不是肉麻當有趣;更不是拍馬屁,他是真心的。縱橫影圈數十年,全世界大明星見過無數,只有思嘉令他動心動情。三年中,他用盡了全力,總算感動了她,令她下嫁。

  思嘉有什ど好?他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見她就令他情不自禁,神魂顛倒,如果不據為已有,會是他這一輩子的遺憾。

  而且很奇怪,他對她倒不是情慾上的需求,而是——精神上吧!他只想得到她,放在最尊貴的地方,能在一邊欣賞已滿足了。

  是!或者他當她是件稀世的藝術品般欣賞著,他永遠小心翼翼地供奉著,保護著,生怕有一絲損毀。

  聽見思嘉上樓的聲音,他知道她又去沖涼了。

  她有這習慣,一天沖五、六次涼也不嫌多。她說,沖涼是她美容之法,清潔又煥發的女性才是最美的。

  他露出了不自覺的滿足微笑。這樣一個可愛可親的小女人是他的太太,他再無遺憾了。

  放下報紙,他用遙控掣開了其中一個電視。上午沒什ど節目好看,是回放一個舊的運動比賽。

  又是運動?今天和運動很有緣呢!

  畫面一轉,是男子組體操比賽。體操是龐逸喜歡的項目,他坐在一旁,凝目注視。

  原來播的是冠軍選手各項表演的慢動作。那個男孩子靈活而無瑕地表演著,實在萬分精采,只是動作拉慢了,就看不清他的臉,這是個遺憾,不過看得出他很高,身材保持得極好,一絲多餘的肉都沒有。

  表演完畢,螢光幕上打出九點九五分,同時又打出潘烈的名字。

  潘烈?!就是思嘉剛才提過,近日大出風頭、蘇哲筆下極為動人的男孩子?

  他呆想一陣,然後關上電視,邊拿起電話。

  「替我找蘇哲,那很出名的體育記者,是——當然是女的。」他吩咐手下,「請她立刻復我電話。」

  或者只是一時的衝動,也或者這是今生注定的,這個電話,居然改變了好多人的命運,包括他自己。

  十分鐘後,蘇哲的電話來了。

  「很意外,龐先生。找我有事?」蘇哲說。

  「是——我想拍一部有關運動的電影,想請你做顧問。」龐逸開門見山地說,「你認識潘烈的,是嗎?」

  「潘烈?!」她好意外,好意外,「是,我認識,他怎樣?」

  「我剛看完電視裡回放他的表演,他身手極好,只是不知他的模樣如何?」他問。

  模樣?電話裡的蘇哲呆楞半晌。

  下意識裡她有個感覺,她不該把潘烈介紹給龐逸,只是——這是個好機會,她又不想放棄。

  最重要的,潘烈不能做一輩子運動員!

  「他——比目前所有的男明星更有型,滿身是陽光和原野氣息,氣質也絕佳。如果找他,我相信你這次找對了人。」她只猶豫了一下,就這ど說。

  「那請你替我約見他,好嗎?」他是快人快語。

  「盡力去辦,只是我不擔保他一定肯見你。」她說,「他是絕對自我的人,又驕傲。」

  「我明白了,請盡力。」他笑,「任何時候有消息,你都可以給我電話。」

  「等我二十四小時。」她笑著掛斷了電話。

  龐逸滿意地放下電話。

  他笑一笑,但只笑了一半,他就停住了。這一剎那間他有個感覺,他可是做錯了?

  正在呆楞間,沖完涼,穿著一件白色長絲袍的思嘉出現了。

  「咦?!你做什ど?神情這ど古怪?」她問。

  「沒有,我在想——我這件事做得對不對?」他說。

  她不問什ど事,只問對錯。

  「那是對呢?或錯?」

  「不知道,以後或能分曉。」他搖搖頭,「我一生做事決不後悔,這次即使錯,我也認了,大不了虧一點錢,對我沒有損失。」

  於是她不再追問。

  很少女人能像她這樣不好奇,不追問。她個性。爽朗灑脫,只要不關她的事,即使是丈夫的,她也不很認真。

  「你不想知道是什ど事?」反而龐逸忍不住了。

  「與我有關嗎?」她談談地問。

  「剛才提起過的運動電影,你主演。」他說。

  「你很少不經深思熟慮就決定事情哦!」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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