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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他也完全不明白是什ど原因。

  「有過這樣嗎?」她又問。

  他想了好久,突然就呆楞住了。

  他是有過兩次這種情形。第一次是當他知道被選為世運選手代表那一剎那,另一次是——是他看見思嘉背影,聽見她聲音時——但這不能講。

  「有過,不過很少。」他下意識地臉紅了。

  「可不可以讓我猜猜?」她笑。

  「可以。」他知道她永遠猜不到,因為即使猜中了,他也決不會承認。這是他心靈中最大的秘密和最大的快樂。

  「可是——入選世運代表?」她凝望他,「還有嗎?」

  微微一哂,他不置可否。

  「有或沒有?」她追問。

  「我不能再告訴你了。」他說。

  「看到心儀女孩子的那一剎那?」她自顧自地猜。

  他招搖頭。心儀不能算對,程度上不同,他是心跳,心動,心都燃燒起來了。

  「那就猜不出了。」她笑,「可預知的一次,或者當你拿到金牌時。」

  「我想——不會,」他搖頭,說得奇怪,「在世運比賽中我已不再是自己,個人的感受不那ど強烈。」

  「你是特別古怪。」她笑,「我得回報館了,龐逸的事忘了它吧!我會應付他的!」

  「謝謝。」他垂下頭。

  蘇哲已經走了出去,又退回兩步。

  「每次你只有『謝謝』這兩個字嗎?能不能有新鮮—點的詞兒?」她怪叫。

  「不能。有些事——或大多數事我都堅持原則的。」

  她再揮揮手,飄然而去。

  潘烈從會客室回到他和教練的房間,把自己拋向床上。剛才蘇哲提起的事,他心中並不如外表那ど冷靜。想想看,能有機會和思嘉合作拍戲哦!

  他看見自己的雙手忍不住地輕微發顫,他的心又在燃燒,他——他遇見了怎樣的一次機會?!比作夢更難令人相信,只是——只是他又怎能答應呢?

  是啊!他從哪兒可以找到那ど大的勇氣去面對思嘉?!老天!他不能想像,他面對思嘉會怎樣?整個人燃燒成灰燼?或炸得粉碎?他真的不能想像!

  他下意識地喘息起來,彷彿真要看見思嘉了。

  用堅決冰冷的態度去拒絕龐逸,對他來說是保護自己,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不容他在思嘉面前出醜——他一定會出醜的,他肯定知道。

  思嘉——哎!思嘉,即使只是想起她。他仍心中火熱。思嘉的面孔——那沒有固定模樣的面孔,是他心靈中最大的樂趣,他可以隨意幻想,隨意安排。上帝不讓他看到她的臉該是最大的恩賜。

  以前,他從未想到女孩子,女朋友的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哪一型的異性——有些時候,他還想過自己可能一輩子不結婚,奉獻給運動,給體育。但是思——這不知面貌的女人,竟然令他神魂顛倒了。

  這是什ど?緣?或是命中注定?

  他深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拔出來。他知道精神不集中不是好事,但——他又怎能集中得起來?思嘉的背影已帶走了他的魂魄。

  忽然間從床上跳起來,雖然練習了一天,他還是爬在地上做俯臥撐。他不要自己再想思嘉,他只能做俯臥撐令自己集中精神,令自己精疲力盡。這些日子,思嘉的影子甚至侵擾了他的睡夢。

  他很苦惱,又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人怕都會笑死他吧?這樣荒謬的一件事。

  做了一百二十次俯臥撐,他跳起來,滿身滿臉的大汗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縱橫著,有一種說不出的原始性感。

  剛要抹汗,房門響了。

  許培元站在門外大叫。

  「電話,電話,快去,是蘇哲。」他指指會客室。

  她才離開電話又來?搞什ど花樣?

  他跑進會客室,還不停地喘息。

  「潘烈。」他沉聲說。

  「你做了一天一夜的苦工嗎?」蘇哲在電話裡笑。

  「剛做了一百二十下俯臥撐。」

  「你在虐待自己。」她說,「剛跟龐逸通過電話。」

  「與我有什ど關係?」剛平伏的情緒又跳上來了。

  「他堅持想見你一面,即使談不攏他也心安。」她說。

  「開玩笑,我有什ど好看?同性戀嗎?」他冷笑,「叫他回去看他漂亮的老婆好了!」

  「不是開玩笑,強烈,別令我為難。」她放軟了聲音,

  「龐逸有百分之兩百的誠意。」

  「誠意是用濫了的兩個字。」他笑,「等我世運回來吧!」

  「喂!你同他有仇有怨嗎?」她怪叫起來。

  他呆楞了一下,為什ど這樣堅持拒絕龐逸?他們別說沒仇沒怨,連對方的樣子都不知道呢!

  「沒有。」他透一口氣,「只是現在不想為無聊的事分心,我完全不感興趣。」

  「不會耽誤你時間,今晚龐逸跟我來集訓中心見你,十分鐘就夠了!」她說。

  「不——」他忽然心虛起來,好像會被龐逸看穿一樣,「不要今晚,也不要來中心。」

  「為什ど?」她不明白。

  「這種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我不要被人說得謠言滿天飛。」他勉強說。

  「你倒很周到嘛!」她呆楞了一下說。

  「至少我會保護自己。」

  「那ど什ど時候,什ど地點,你說。」她不放鬆。

  「最好不見,」他很為難,真要見龐逸?!他是思嘉的丈夫——潘烈的心又亂了,「請再推一次。」

  「我已經盡了力,真的!」她歎歎氣,「但龐逸很堅持,他完全不放鬆,不氣餒,甚至不肯委曲求全。」

  他又想了一陣。

  「只是他一個人?」他猶豫著。

  「當然他一個人,還有我。」她問,「你以為還會有誰?葉思嘉?他們夫婦倆各人獨立,事業也分開,她才沒空理龐逸的事。」

  「我不是指她!」他說。

  「不管你指誰,快說個時問。」她催促著。

  他沒有馬上回答,她又逼上來:「我還有好多稿要趕。」

  「等我再想一想。」他還在推。

  「你也會婆婆媽媽?」她彷彿不能置信。

  「不——原本我就不答應,是你硬逼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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