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下午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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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頁

 

  他不經意的翻一翻,就看見了以玫的名字。

  以玫的唱片面世了?不,出唱片不可能是娛樂版的頭條新聞,字也不會登得那麼大。

  看仔細了——他臉上的肌肉,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這——沒有看錯了嗎?

  以玫和那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頭號色浪拍拖?而且打得火熱,這——這——不是真的吧?

  是唱片公司的宣傳?她的新唱片就要上了——

  不,不,文字旁邊有一張照片,以玫和那個男人親熱的倚偎在一起,笑得那樣——開懷,以玫——

  莫恕憤然扔開了報紙,臉色更陰沉了。

  難道娛樂圈裡的女孩都逃不過那條似乎被定了的老路?總有些緋聞、醜聞,總是些XX公子——

  他的心忽然扭曲起來的疼痛,以玫——曾經是這樣的女孩,靠「交際」來使自己的生活豐裕,但是——但是——她不是洗心革面,徹底改過了嗎?

  她不是已經完完全全擺脫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嗎?她不是——心中疼痛越來越烈,他竟

  忍不住呻吟了!以玫,怎能又走回那條老路?

  那麼子莊呢?對她一心一意的子莊又將受怎樣的打擊?他能受得了嗎?子莊?

  好長的一段時間,窗外的天色全黑了,他才慢慢安靜下來,順手開了燈。

  他再無心在家中燒菜,換了套衣服,他再次出門。

  這件事他不能不理,至少,他要弄清楚,以玫到底在那兒搞什麼鬼,他不能不管,因為——在這件事上他得負大部分責任。他令事情變成這樣的,是他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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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穿出黑暗的小徑,他在公路上攔了一輛車,就直奔九龍市區。

  越往前行,眼前的一切就越熱鬧,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熙來攘往的行人,一副令人迷失的圖畫。

  以玫再一次迷失在裡面?

  到了以玫駐唱的夜總會,門口掛了張她好大的照片,這表示她的身價更高,人更紅了。

  照片中的以玫,還是以前的樣子,莫恕心中掀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搖搖頭,他走了進去。

  時間還早,以玫不會這麼早來,莫恕默默的在最冷僻一角坐下。

  他叫了一瓶酒、幾碟菜,然而——他食不下嚥,以玫的事不是真的吧?只是宣傳,只是宣傳——

  這原是個宣傳的世界。

  然後,終於有歌星出來唱歌,也有些人出來跳中國舞,來來去去的都不是以玫。

  莫恕耐心的等著,她總會出來。

  十點鐘,終於聽見那個嗲聲嗲氣的司儀說出了以玫的名字。

  台下掌聲如雷,以玫似乎是紅了,她已不再是駐唱歌星,她有了自己表演的時間。

  她穿了一身白色,非常的光彩奪目,這個圈子裡的人就是這樣的,越紅就越漂亮,連神采都不同了。

  莫恕默默的坐著,強抑了心中的激動,他要見她,他始終可以見到,不必心急。

  以玫開始唱歌,人紅了並不表示歌一定好,她唱得還是沒什麼進步,子莊怎麼教的?

  這一次,以玫在台上沒有看見他,他坐得很遠,又是被人擋住的角落,何況——以玫的眼光只在中間那一台,是那個花花公子?莫恕的心又痛了,這——還可挽回嗎?替子莊。

  他真是想替子莊挽回,他沒有想過自己,雖然他的心一直在痛。

  四首歌唱完了,以玫在掌聲中退回後台。

  莫恕付了錢,慢慢往後台走。

  他是唱片公司的,出示了名片,他被放進去,一門之隔,後台是這樣的鬧烘烘。

  前台完全看不見,也聽不到的鬧烘烘。

  歌星們忙亂的預備,換衣服,趕出場,有人不見了東西,有人在怪叫怪吼——

  莫恕是冷靜的,他一眼就看見了以玫。

  她正提著化妝箱預備離開,莫恕記得,她還得趕去另一家夜總會。

  以玫匆匆往門邊走,並沒有看見他,他來的目的是見她,自然不能任她離開。

  他伸出右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以效一台頭就看見他。

  她臉上不只是驚慌,還有憤怒,她睜圓了眼睛,即使化了濃妝,依然能看見她臉上的鐵青。

  「你——放開手,攔著我做什麼?」她冷硬的說。

  「我有話要跟你說。」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那眼光是真誠而嚴厲的。

  「我沒有空。」她揚一揚頭,毫不考慮的往前走。

  「慢著。」莫恕跟著向前。「我只講幾句話。」

  「哼!」以效恨恨的走著,一步也不停。

  「以玫——」一直走出夜總會大門,莫恕才一把抓住她。「停下來,聽見沒有,我有話說。」

  「你的話我憑什麼一定要聽?」以玫揚起臉,絕不示弱的。「你以為你是誰?」

  莫恕一窒,慢慢放開她的手臂。

  「我——是不再有說話的資格,但是——你何必要那樣做?」他沉痛的。

  「我怎麼做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她冷笑。

  但是她沒有離開的意思。

  「自然——沒有關係,只是——以玫,我們曾經是朋友。」他垂下頭,痛苦的避開她的視線。

  「我們曾經是朋友?哈!」她大笑一聲。「你倒很記得『朋友』這兩個字。」

  「我們的事——也不必再談,我只希望——」

  「你來,既然不談我們的事,那麼,你來做什麼?」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我只希望——你能對子莊好一點。」他說。說得一點也不理直氣壯。

  她深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曾經幻想過許多種再見莫恕的情形,卻沒有一次是這樣的。他再來,依然只是為了子莊。

  她怎能不歎息,怎能?

  「但是你這樣——我怎能心安?」他說。

  「當然,你只求自己心安。」她嘲弄的。「人家的感受,你就全不在意了。」

  「也不是——以玫,我這麼做——你是應該諒解、瞭解的。」他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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