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光年中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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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越快越好,許太太何令玉女士在我家。」她的語氣也無法平靜。

  「甚麼——」少寧怪叫。

  「請快來,並帶走她。」她收線。

  何令玉怔怔的注視她,滿臉狐疑。

  「少寧馬上就來,你自己跟他談。」不理何令玉,她轉身回臥室,並關上房門。

  聽不見門外有聲音,何令玉大概坐在那兒等著。看她模樣,彷彿輿少寧有甚麼糾葛,否則不會是這種態度,她又妒又恨又驚又怒,她——會是少寧以前香港眾多女友之一?

  心臟砰砰加速跳動起來,這是她無法想像,也無法忍受的事,何令玉是少寧表嫂。

  等了一世紀那麼長,才聽見門鈐聲急促的響著,看看表,才不過十五分鐘。

  大門開了,一定是何令玉。只聽見少寧一進門就嚷:「梵爾,梵爾,你在哪裡?」

  梵爾吸口氣,打開門走出去。

  「梵爾,」少寧一把擁住她,急切又緊張。「發生了甚麼事?快告訴我。」

  梵爾把視線轉向門邊的何令玉,她掩著胸口靠在門上,顯然是少寧進門就推開地,直奔梵爾臥室。

  「我不知道,你問她。」梵爾搖搖頭。

  少寧滿佈怒意的眼睛轉向地。

  「何令玉,你又發甚麼顛?」他沉聲說。

  「你們去旅行,為甚麼不告訴我?」她揚一揚頭,替自己壯聲勢。

  「為甚麼要告訴你?許菲夫人。」少寧怪叫。「什麼時候你管到我頭上來?發神經嗎?」

  「以前——你總會知會我。」

  「請檢點。我與你甚麼關係都沒有,看在阿菲面上,叫你一聲表嫂。其他的……」他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你看上她甚麼?她有甚麼好?想想你的身份,盡多莫名妙的女人打你主意。」

  「住口。」少寧向前一步,好像想打她。「立別離開這裡,立刻走。」

  「難道不是真的?一單又一單,最後還要我出面替你解圍。少寧,講點良心。」

  「何令玉,你是瘋子!」少寧大怒。「再不走,我叫警察,看你顏面何在。」

  「一點良心都沒有,」何令玉似乎豁了出去。「枉我對你這麼好,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走!」少寧打開大門。「不許再來這兒撒野,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你愛她。」她站在門口間。

  「是。不止今生,生生世世都愛她。」他擁緊梵爾,像在宣誓。

  臉上掠過一抹黑雲,她大步而去。反彈的大門帶來一室沉寂,梵爾和少寧兩個人都不說話,還沉在剛才的意外和驚怒氣氛之中。

  「對不起,」他先開口。「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她勉強笑一笑,有些不自然。

  「她那模樣像個妒婦。」

  「誰說不是?剛進門見到她,還真以為她是我元配,來踢寶捉姦的。」

  她推開他,真正笑起來。

  「這麼難聽。」

  「奇怪的是,她怎知道這兒地址?」他問。

  「許荻是謙謙君子,她迫問,他只好說。」

  「你對阿荻印象太好了,我不許,」他是認真的。「不只阿荻,任何男人都不行。」

  「不要太專制,我會窒息。」

  「你——不懷疑我與何令玉的關係?」

  「該懷疑嗎?」她反問。

  「這個女人胡纏,我完全不懂她的心理,總愛管我的事。」

  「她喜歡你?」

  「誰知道。她是有夫之婦。」

  「你喜歡她?」

  「老天!我會瘋掉。對著她一小時都無法忍受,不知阿菲怎麼受得了。」

  「她很美。」

  「俗艷。人工化,手術刀下的產品。」

  「別貶得別人那麼低,」她笑起來。「何令玉輿我像是前世仇,第一次地對我的態度友善得太過分,令我有相反的感覺。」

  「她妒忌所有比她強的女人。」

  「你很瞭解她。」她望著他。

  眉心緊蹙,望著半晌,才攤開雙手。

  「說實話,未結婚前,她纏過我一陣子,不過從來沒理會地。」

  「原來有這麼一段。」她捉挾的笑。「舊情?」

  「舊個屁情,」他口不擇言,啼笑皆非。「如果對她有情,她不會是許菲太太。」

  「真是複雜的關係,香港實在太小。」

  「的確是小。尤其是上流社會撞口撞面都是熟人。此人的妻曾和某某拍拖,某人又是某夫人的前夫,誰的兒子又和誰的女兒分手,轉和誰的兒子拍拖,真是複雜過複雜。」

  「剛才何令玉說——韋家的繼承人。」她不想這麼小家氣,放在心裹又不舒服。

  「莫名其妙,關她甚麼事?」他漲紅了臉。「爸爸退休前把所有財產設立一個基金,用我和哥哥的名字,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我就被罵成莫名其妙打你主意的無聊女人。」

  「何令玉可憐在不懂愛情,」少寧歎一口氣。「愛情裹面沒有條什,婚姻才有。」

  她高興他這麼說。真的高興,他把愛情看得清高單純,跟她的想法一樣。

  「可以真正休息了,你回去吧。」她說。

  「不回。今夜我住這兒,明天幫你一起搬家。」他深情的擁著她。「我打電話回公司,知道後天要飛紐約。」

  立刻,離愁包圍了她,他要離開,她已不習慣身邊沒有他。

  「放心,一星期回來。」他在她耳畔說:「我會嚴重警告何令玉,她不敢再來煩你。」

  他想一想,歎一口氣。

  「飛長途是很累的事,到紐約時,又憔悴又髒,三十四小時哦。我不想讓你看見。雖然我極想把你放在衣袋裡。」

  「有分開的思念痛苦,才有相聚的無邊快樂,我可以等待。」她眼珠發亮。

  「講得好。我卻是俗人,想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看太多會厭。」

  「相看兩不厭。」他用念詩念詞的口吻說。

  「頑皮。」她摸摸已自然干了的頭髮。

  「你知道嗎?」他目小轉晴的凝視她。「你這樣披散著剛洗完的直髮,有一種很——很——賢良淑德的感覺。」

  她輕俏的打他一下轉身回房。

  他跟著進去,像老夫老妻般自然得很。

  電話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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