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有。可是這種事邪門,平時沒有人敢提,怕惹到她。」
「謝謝你的幫忙」。梵爾非常滿意的拖著少寧離開。「大家都很感激。」
少寧奇怪的看她一眼,上車後,他問。
「大家都很感激,誰是大家。」
「當然是我跟你啦。」她又笑。那笑容明顯的輿她平日熱情、明朗、活潑的不同,很溫婉嫵嵋,很——奪人心神。
「梵爾——」他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
「明天我們回香港,」她非常快樂的樣子。「我急於回去。」
劉司機把頭從車窗外縮回來。
「韋先生,我研究過了,」他慎重的說:「那塊濕地的樓上,真是每層樓的第三個窗戶,第二間辦公室。」
少寧看梵爾,她一點反應,一點表情也沒有。
回到酒店,她看來心情太好,不停的在哼歌,那歌有小調的味道。
「你哼的是甚麼歌?」他忍不住問。
「甚麼歌?就是歌咯。」她愉快的。
「問你一件事,你怎麼說看過那兒有地下室——機器房?」他提出心中疑問。
「我是看過,」她眼中瞳孔收縮,神秘得像貓一樣。「不過不記得在甚麼時候——啊!也許在夢中。」
「你令我越來越迷惑,到底你還知道多少事?還有甚麼沒告訴我?」
「就這麼多,」她攤開雙手。「我還能知道甚麼?所有的事都是我們共同發掘。」
「剛才你在那地牢有甚麼感覺?」眉心慢慢聚攏,彷彿在思索。
「不知道該怎麼講,很難形容,」停一停,把視線移到窗外。「你信不信,我感受到她是在那兒。」
「她?方淑媛?」他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所以我說不知道,不能形容,」她苦笑。「我感覺很真,真的覺得她在那兒。」
「那塊微濕的一尺見方的水泥地?」
「不要問甚麼,我不知道。唯一的感覺是地方對了,她在那兒。」
「她曾葬在那兒,或說她的墓地曾在那兒。」他搖頭,眉頭深鎖。「怎麼可能呢?這麼怪誕荒謬的事,就快邁進二十一世紀。」
「不要批評,」她的手輕輕放在他上面。「宇宙那麼大,那麼無邊無際的遠,人太渺小,我們不懂的事太多。」
「我怎能相信呢?鬼魂?」
「不懂的事並不荒謬怪誕,是我們太愚蠢太無知,」她溫婉的說:「不能要求每件事都有合理和科學的解釋。」
他怔怔的望著她出神。
「越來越不像你了。」他歎息。「連你說話的語氣都令我陌生,梵爾,是你嗎?」
「當然是我。」她嫣然一笑。美麗得十分耀眼眩目。「難道是方淑媛?」
「別笑。真以為她上了你身。」
「怎麼可能呢?只不過我與她之間好像有靈犀一點通,我能感覺到她。」
「除了感覺到她,還有甚麼?」
「她——淒苦。」
他仰起頭「哈哈哈」大笑三聲。
「「上海之花」,美麗富有,冰雪聰明又有名氣,最後還得到愛情,淒苦?」
她聳聳肩。
「是否該去訂機位?」她提醒。
運氣極好,本已全滿的飛機剛好有人取消定位,他們被補上去,順利成行。
到達香港機場,才出閘,立刻看到面目陰沉,眼睛冒火的何今玉。
「真是這班機。」她說的每個字都從牙縫裹冒出來。「他們沒說錯。」
「你又來煩甚麼?」他沉下臉。
「好在我拜託了航空公司的人,知道你們的班機,」她陰陽怪氣的。「你們還逃得了?」
「胡說八道甚麼?」他一手拂開她。「誰有空跟你鬼扯?」
「你必須有空,我有你們想知道的秘密。」少寧根本不理她,逕自往前走,梵爾卻拖著他停下來。
「你知道甚麼?」她盯著何令玉。
「方淑媛,不是嗎?」何令玉的聲音變得十分古怪,又生硬又不耐煩。
「別理會她,她莫名其妙。」少寧怒目相對。
「我的車在外面。」何令玉胸有成竹,領先往外走。梵爾溫柔婉約的望著少寧,有懇求的意味。少寧歎口氣,隨她跟著上去。
「你怎麼知道方淑嬡?」少寧在車上問。
「最近你們不是在追查這個人嗎?阿才和九姨婆都告訴我。」
「關你甚麼事?」少寧不耐煩。
「阿才把方家的舊照片交給了我。」
「真是老糊塗,怎麼交給你?」少寧生氣。「甚麼事你都想插上一腳。」
「恐怕是你強迫才叔給你的。」梵爾微笑。
何令玉呆怔一下,轉頭打量她,眼中有十分疑惑的光芒。
「我說錯了嗎?」梵爾又笑。
「方淑暖和你——真是那麼相像。」她像是倒抽一口涼氣。
梵爾又笑,笑得高深莫測。
「是有話要告訴我們嗎?」少寧問。
「是。」何令玉眼中有奇異地變化。「我有一個遠房叔公,或者——你們有興趣?」
「我對任何不相干的人都沒興趣。」他一口否定。
「這個不同!」何令玉賣關子。「他性農。」
梵爾和少寧都呆怔一下,農?!好熟的姓氏,在哪兒聽過?突然靈光—閃,兩人都睜大了不能置信的眼睛。
「是農敬軒?」同時叫。「方淑嬡的未婚夫。」
何令玉傲然一笑。「我知道你們有興趣,現在可以求我,」她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狀。「如果條件合適,我可以帶你們見他。」
「他還在世?」
「當然。沒有我就沒有人能見到他。」
「說你的條件。」少寧狠狠的說。
她臉上似有似無的一陣痙攣,咬著唇說:「你陪我一個月,去歐洲沒人知道的地方,這是唯一的代價。」
「你——瘋了!」少寧面色鐵青。「無恥。」
「活到今天,沒有我何令玉想而得不到的東西,除了你,韋少寧。」她說得又恨又愛又氣又惱。
「除了你。」
「人不是東西,你想歪了頭。」少寧恨不得把她殺掉。「你怎麼對得起許菲?」
「你別管,這是我的事,」她揚高了頭,志在必得狀。「答應,我帶你們見農敬軒,否則拉倒。「機會只有今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