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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我情願住得好一點。」她立刻說。

  「那——你可以申請來美國。」他笑。「大房子、大車子,是美國人的特徵,其它衣、食方面他們就要求不高了,尤其是黑人,他們將所有的財產全投資在房子上。」

  「難怪我見到許多並不富裕的人開勞斯萊斯,開凱迪拉克。」慧心笑。「為什ど他們要這樣?」

  「因為房子不能移動,不能到處炫耀,汽車就不同啦。」斯年說。

  他今天看來輕鬆而愉快,似乎忘了他是個奉獻自己 的神父了。

  「現在我們到克裡夫活的『蓉園』去,好不好?」她 問:「我肚子餓了。」

  他沒出聲,卻立刻駕車前行。

  「還遠不遠?」她問。

  「半小時左右。」他說。

  「在這兒半小時算是短距離,但在香港,可以從尖 沙咀到大埔了。」她笑。

  「說句真話,香港地方太小,有一點成就便會令自己以為了不起。」斯年說:「到了外國,地大物博,站在紐約世界貿易中心下面,才會突然覺得自己的渺小。」

  「這倒是事實。」她承認。「到了美國,我覺得自己變得謙虛,必須非常努力上進,否則很快被會被人比下來。」

  「這倒不必擔心的。」他說:「洋人遠不如你聰明用功,你一定會比他們出色。」

  「也不見得,出色的洋人也很多,我得小心。」她說。

  「我告訴你,洋人的背景和我們不同,我們是非念得好,非成功不可,但他們卻不同,他們是這兒的人,有家有親人在,成功與否不像我們那ど重要,當然,我不否認有一些特殊的人,他們實在出色,像——朗尼。」

  「朗尼?哈佛那個教授?」她很意外,斯年居然提到他?難道他不記恨了?

  「我再回哈佛唸書時遇見過他。」斯年淡淡地。「他很好也很友善,不過——我們沒有交談。」

  「為什ど不?」她問。

  「當年的誤會,我很慚愧。」他笑。

  「你現在承認是誤會?」她打趣地。

  「當時巳知道,不過——鑽進牛角尖是很難自己走出來的。」他說。

  「當時——我也去了機場,不過沒讓你看見。」她考慮一下,慢慢說。

  「我是沒有看見,我當時實在太激動,不過——」他看她一眼,「說真話,我感覺得到你來了。」

  「我躲在一邊,那時候——我恨透了自己,幾乎想一刀把自己殺掉。」她垂下頭。「我怎會把事情弄得這ど糟呢?我這自以為聰明的人。」

  「不是自以為聰明,而是自以為是。」他拍拍她的手。

  她反手握著他的,他猶豫一下,也輕輕握住她,就這ど沉著,互相握著手,直到目的地,那個「蓉園」。

  「到了。」他說。

  「到了?」她有點茫然。

  他們有一天會到達目的地嗎?

  回到*N*LAZA已是深夜,斯年送蕙心到房門日, 說聲再見,轉身就離開了。

  慧心能體諒他,他是神父,不能再對他有什ど要求了,他們同游,說一些心底的話,又互相緊握著手,是不是巳超出了神父的規條?

  回到房裡,正預備沖涼休息,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斯年,這ど快就回到房裡了?」她開心地說。除了斯年,還有誰會打電話來呢?

  「斯年?不,我是李柏奕,還記得我嗎?」是柏奕的聲音,柏奕?他在香港?或紐約?

  「是你?柏奕?你在哪裡?」她驚訝地。

  「我昨夜就到了,一直睡到今天中午,也住在這酒店,但我一直找不到你。」柏奕在笑。「我以為你去了波士頓,又查到你還沒退房。」

  「我和朋友出去了。」她笑。「找我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柏奕的語氣是開心的。「和朋友出去玩,是——斯年?」

  「是。」蕙心直認不諱。

  「他——也來了紐約?他不是——不是當神父了嗎?」柏奕大感意外。

  「是啊!他來為教會辦點事,順便回哈佛拿他的一些證書。」蕙心說。

  「我知道,他是哈佛的P.H.D,很了不起,」柏奕說,「你們約好一起來的嗎?」

  「有這可能嗎?」她反問。

  「無論如何,慧心,明天一起午餐,如何?」他開門見山。他就是這個脾氣。

  「抱歉,柏奕,明天一早我就得出發,」她歉然地說,「這是原巳訂好的時間。」

  「沒關係,總有機會的。」他爽快地。

  「你還沒說為什ど來美?」她問。

  「哦!回來作演示文稿及開會。」他說:「每年總得來回個十次八次,早已習慣了。」

  「停留多久?」她又問。

  斯年回來之後,柏奕和任哲之彷彿都變成遙遠又陌生的人,斯年——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

  「三四天,」他似乎有些遺憾。「每天都得開會,所以不能去波士頓看你了。」

  「我只不過是去唸書,不敢勞動你。」她說。

  「斯年和你一起去?」他突然問。

  「是。他開車,他是識途老馬。」她坦然地。「我自己去怕會走冤枉路。」

  電話裡一陣沉默。

  「我也很樂意為你開車領路。」他說。

  「我知道,或者——以後會有機會,」她困窘地,「斯年只是順道罷了。」

  「我能見見他嗎?」他突然問。

  「我們九點鐘出發,你可以在廳堂見到我們。」蕙心很含蓄地說。

  「九點?」他笑。「我八點一刻就要趕去公司了。」

  「那ど下次啦!等我們回到香港時。」她說。

  「一言為定。」他大方地。「斯年陪你三個月?」

  「當然不,他大概只停留十天,我來讀書是不需要陪伴的。」她說。

  「啊!那太好了,下個月我仍會回來,我一定抽出一天去波士頓看你。」他開心地。

  「好。我會等你。」她說。

  她累極了,想結束談話,但柏奕卻仍沒掛斷的意田「慧心,我覺得近來你有點改變。」他說。

  「哪方面?我自己倒不覺得。」她說。

  「在香港找你,你總是沒空,到美國又湊不好時間。」他慢慢地說:「有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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