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風裡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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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39 頁

 

  「哈佛也有那種黑人?」他笑。「放心,我學過空手道,而且校園非常光亮,不會有危險的。」

  「好吧!我們出去走走。」她披上一件外套,此時的天氣已有深秋的味道,晚上尤其涼,只有十四、五度左右。

  她也希望出去走走。她和柏奕並不如斯年那麼熟,也沒有那麼多話題可談,兩個人關在屋子裡,實在有點怪怪的,出去走走,大家都會輕鬆些。

  他們走下樓,步入美麗廣闊的校園。

  「我最喜歡美國的秋天,很爽快、很涼,令人心曠神恰。」他說。

  「上次來是冬天,」她說,「當然,秋天是比冬天舒服多了?」

  他沒說話,走了一陣,似乎突然,又似乎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吃了一驚,卻又掙不脫——她不想讓自 己顯得小家子氣,所以就任他握著。

   「我——喜歡這種感覺。」柏奕凝望著她。

   她只是淡淡地笑,沒出聲。

   「如果今夜我不來找你,我會遺憾,」他由衷地, 「慧心,你不曾拒我於千里之外吧?」

   她猶豫一下,他這問題真難答。

   「我們是好朋友,我永不拒絕任何友誼。」她說。

  「只是好朋友?」他不放鬆。

  「你也知道,我是個事業型的女孩,否則——也不會弄到這麼糟。」她說。「我是事業為第一,其他的事——在目前我還不想考慮。」

  「這是真正的你?」他盯著她看。

  「你懷疑什麼?」她問。

  「不是懷疑,是確實感覺到,」他說,「慧心,你可是在折磨和懲罰自己?」

  「不——我不懲罰自己,」她淡淡地搖頭,「我做錯的事,上帝會公平的給我安排,我是基督徒,我不會亂作主張,我只能把一些事放在禱告中。」

  「那——你是自我封閉?」他追問。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沒有原因的。」她笑。

  「不,我真的感覺到,」他肯定地,「無論由哪個方向、哪個角度接近你,都是無處著手,一點縫隙也沒有,就好像是個密不通風的大網球一樣。」

  「這麼厲害,大網球。」她笑起來。

  「真的,我有這種感覺。」他說。

  「錯了,柏奕,你的好氣質、好風度令我很仰慕,我們的確已經是好朋友。」她說。

  「是因為我某方面像斯年?」他自嘲地。

  「公平一點,你有自己的優點和長處。」她真心地。「你也有獨特的個性。」

  「我希望——我們能比朋友更接近一點,」他說,「我不滿意只是好朋友。」

  「我們才認識多久?」她說。手被握著,她竟全無反應,和斯年那種由心底發出的震顫不同。

  「蕙心,給我機會才算公平,」他說,「連機會也沒有,我是不會甘心。」

  「我沒有吝嗇付出機會啊!」她說。

  「我看不到、摸不到、抓不到。」他搖搖頭,誠心地說:「蕙心,不要讓往事綁死你,好嗎?」

  他竟然看透了她。他不是普通人,她有了警惕。

  「不但給我一個機會,蕙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他說,「幸福是該握在手裡的。」

  「我知道,幸福是該實實在在,感覺得到的,而不能那麼虛無縹緲,」她歎一口氣,「我曾經掌握過,也感覺到,但我放棄了,相信幸福不會再回頭。」

  「太悲觀了。」他好誠懇、好誠懇地說:「你該看一看,環繞在你周圍的幸福就有許多,只要你肯,隨手就可拾起好多、好多,為什麼不試試呢?」

  「那——雖是幸福,卻未必是我想要的,」她說,「沒有回頭的可能。」

  「你——你比我更固執。」他說:「真是除了斯年不會再有第二個?」

  「也許有,但我的感覺是——除卻巫山不是雲。柏奕,我好抱歉。」她說。

  「你是說——我沒有希望?」他停下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我真的不知道,」她搖頭,「我只覺得——沒有人

   給過我機會。」

  「這——」他呆住了,這是什麼話?在他感覺中,是她把自己封閉了。「你是指斯年?」

  「我——沒有說。」她黯然。

  不是斯年是誰?她心目中自始至終都只有斯年。

  斯年,獨一無二的斯年,沒有任何人能代替的。「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癡,這麼專一。」他輕歎。「這個時代很少有你這樣的女孩。」

  「我——好抱歉。」她緊握一下他的手。

  「不必抱歉,這更加深了我對你的好印象和信心,」他說,「相信我,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只要你不結婚,我永遠等下去,我永遠有希望的。」

  「柏奕,這樣——你豈不比我更傻?」她搖頭。「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這方面我和你一樣固執,不要勸我。」他說,「勸我也沒有用。」

  「我不勸你,希望你也別怪我。」她說。

  「怎麼會怪你呢?我心目中要找的就是像你這樣的女孩,現在終於讓我找到了,就算你拒絕我,就算我失敗,我也不會怪任何人。」他非常鄭重地說。

  「是你把我美化了,我並不如你所說的那麼好。」她說。

  「我沒有美化你,我相信人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你也不例外,」他說得十分理智,「不過我喜歡你的每一樣優點,這巳足夠了,是不是?」

  「你真是跟我有著相同的固執。」她也笑了。

  「慧心,」他把她拉近,讓她面對面的望著他,「你不會厭煩我的等待和忠心吧?」

  「這——」她該怎麼答?

  柏奕凝望她的眼睛越來越溫柔,光芒也漸漸凝聚,這神情——分明是斯年的,啊!斯年,斯年!站在她面前的人到底是誰?柏奕和斯年?

  她迷感了,她竟分不清他是柏奕或斯年,只覺得心中的漣藐越來越大動盪著、飄浮著。

  當溫熱的唇落在她唇上時,她才猛然一驚,這不是斯年,昨夜的斯年是滾燙的、激動的,不是這麼溫馨。這麼理智,這不是斯年——啊!不是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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