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玉雲囁嚅地注視著玉琦,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惟恐他認出身後的玉琦。
「爹明白。」傅文成捻著胡笑道,「剛剛郁總管已跟我說過了。」
傅文成這一說,反倒令玉雲羞得說不出話來,心想爹爹或許以為她太渴望當上后妃才會前來畫房重視她的畫作文,雖說她的確有些願望,但生性內向的她還不曾大膽地表明她的所願。
傅文成自豪地看著玉雲,她是極有可能入宮的,只是,一想到玉琦他就頭疼,這小女兒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半天見不著人!唉!時間也不早了,他該進宮去了。「秦伯。」他轉身叫了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老僕人,「再叫一名僕人一起進宮,這次進宮的停留時間可能會長一些,屆時也許需要宮中相府來回。」
玉琦見機不可失,馬上站上前去給了姊姊暗示的一眼,再比了比自己。她原先的計劃是溜上父親的官轎藏身,等上官道後再請求父親的諒解,說出自己從小即渴望入宮一遊的願望,父親其實是個豆腐心之人,尤其她又離府甚遠了,他一定會帶她入宮的。不過,既然現在有更好的機會,她當然不能錯過。
玉雲當然明白玉琦的意思,可是爹爹已說了會多留幾天,這……這怎麼成呢?平常爹爹進宮都是一日來回,她才答應要幫玉琦的忙,現在--玉琦見姊姊還不說話,眼見的地秦伯轉身就要去叫其他的僕人,她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急忙忙地咳了一聲,終於得到傅文成的注意。
「老爺,請准許我與您進宮去,小柏很想到皇宮看看,這是小柏從小到大的願望,請老爺成全。」語畢,玉琦即跪下身來,特意裝出的沙啞聲音已成功地瞞過傅文成的耳朵。
傅文成走近扶起「他」,「你到皇宮也只能待在『僕人間』,是不能上處走動的。」
「沒關係,只要能進去皇宮小柏就很滿足了。」玉琦仍低著頭請求。
「好吧!」看著這史小個兒的男僕,傅文成倒是很樂意為他圓夢,沒有思考再三,他即叫秦伯及「小柏」自櫃上拿出畫筒後上路。
玉琦抱著刺編精細的絨質畫筒,經過憂心忡忡的姊姊身旁時小聲地道:「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能不擔心嗎?玉雲苦著一張長臉,眉頭深鎖,該怎麼辦呢?
隨著父親一行人離去,玉雲一人仍獨自站在畫房裡思索著該如何做?
良久,小鬼鬼崇崇地走了進來,在瞥見大小姐一副愁雲慘霧的面容後,不解地問:「二小姐不是成功地跟著老他進宮了嗎?大小姐在煩惱什麼?」
「爹爹這次要在宮中待一些時日,我實在擔心……」「什麼?」小文睜大眼眸大聲叫道,「那二小姐不就也……」玉雲無奈地點點頭,「最麻煩的是我要怎麼跟娘說呢?玉琦可能會不見好天。」這妹妹只開心地去完成自己的計謀卻將這大問題丟給她。
小文不愧是在玉琦身旁多年,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又老神在在地道:「就跟夫人說二小姐去拜訪琴夫人嘛!反正二小姐每次溜出去都用這借口,琴夫人的住處離這裡又有半天的路程,夫人絕不會懷疑也絕不會找人去叫小姐回來的,是不是?」
玉雲無奈地看著小文,這也是惟一的法子了。琴夫人是她的嬸嬸,對她們姊妹倆疼愛得有如親生女,先前玉琦偷溜出去玩老是以探視嬸嬸為由跑了出去,娘在最初幾次派人到嬸嬸家確定玉琦在嬸嬸家之後,也漸漸放心了。
其實只有她最清楚,玉琦有好幾次根本沒有到嬸嬸家,但沒有子女的嬸嬸深知玉琦好動的個性,再加上嬸嬸臨機應變的聰慧頭腦,對玉琦深具信心的嬸嬸往往替玉琦掩飾,直至下一次玉琦真的造訪嬸嬸家時,嬸嬸才疼惜地訓斥幾句,但之後就是與玉琦分亨冒險經歷,所以,玉琦是沒轍了!看來也只能以此向娘親說了。
現在她比較擔心的是玉琦處在皇宮戒備森嚴的深宮內苑,會不會忘了分寸而四處遊走?若不小心,禁衛軍會不會傷了玉琦?
小文拉了拉遊走、愁眉不展的玉雲,「大小姐,您不用擔心二小姐,她精得很,絕不會有事的。」
玉雲輕歎口氣,希望自己真是白操心一場。
第三章
章玉琦張著那雙無與倫比的晶亮大眼,困惑地盯著自己的所在地。
糟透了!沒想到她真的迷路了,瞪視著眼前的假山假水泉流,她真的傻了。
走到依傍著粉白蓮池的石椅坐下後,玉琦撐著頭努力地回想剛剛走過的路。
一到皇宮後,秦伯就帶著她走至「僕人間」--各宮僕人役休憩之處,父親臨去時還說他有要事找大後商談。至於畫筒就差他們兩人先行保管,他會遣人叫秦伯送去給他。
一想到此,玉琦就有點心虛地摸摸她的八字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替代秦伯送畫,也想乘機看看那個風流皇帝,因此,她只好乘機在秦伯的茶水裡放了胃藥,結果不知是不是放太多了,竟然令年邁的秦伯拉肚子拉到直不起身來,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她真的不是有心的!玉琦在心中自我安撫,秦伯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而隨身攜帶瀉藥的習慣則是她每回偷溜至外地遊玩所養成的。她畢竟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身上不帶些防範壞人的玩意兒成嗎?
她又注視著左側的加廊及造形典雅的九曲橋,粼粼水波在五彩錦鯉的躍動下更現動人光彩,只是,彩霞滿天、天色漸暗,她到底拐到什麼地方來了?怎麼連個禁衛軍的鬼影子都沒看到?
唉!怪來怪去都要怪她自己,由於秦伯倒在床上了,這送畫的差事當然是落在她身上嘍,只是在爹爹派來的人帶領著她至秋苑堂,她暗啞著聲音賂爹爹解釋秦伯的不適並交上畫筒後,他就叫她回去僕人問,害她連皇上的影兒也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