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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耶律秋人雙腿擱在亭台石桌上,雙臂枕在腦後,仰望高空幾朵悠然飄動的白雲。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頭一股莫名煩躁也隨之加深!

  什麼該死的鬼天氣!悶得他直覺呼吸困難、胸口緊束——

  無聊、無聊、簡直是無聊透頂!

  也難怪他會如此鬱悶,近半年來,大遼國可說是風調雨順、四海昇平,除了些自不量力的小國頻頻糾纏外,較成氣候的敵國都已被剷平。在這麼安定的局勢下,他一不用出征打仗,二不用參謀國事,結果就是悶得快發狂。

  天哪!誰來找些事讓他做?

  地呀!誰來找些娛樂讓他消遣?

  不過,說老實話,他還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消遣。一來他不愛美色,二來他不愛與人起哄,再有趣的事看在他眼中都屬幼稚與無聊。

  更煩人的是他那幾位兄長自從娶得美嬌娘後,行為舉止都變得噁心至極,仿似變了個樣,還直要為他說媒提親。啐,在他看來,娶妻根本是種自殺的行為,他才不願步入他們的後塵,

  唉!悶、煩、嘔啊!

  「稟右院大王,府外有位易公子來訪,他說是您在北山學藝時的師弟。」一名僕人快步來到右院通報。

  「姓易!」耶律秋人猛地躍起,緊攀住來者的肩,「是不是叫易凡?」

  「這……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僕人似乎已許久沒見過講起話來這麼帶勁兒,動作也活力十足的耶律秋人了,所以略顯詫異。

  「他是否長得瘦瘦弱弱,一副斯文樣?」耶律秋人眉一蹙又問。

  僕人趕緊點頭附和道:「這倒是沒錯,他是位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兒,不過眉宇中似乎藏了抹愁緒。」

  「愁緒?」耶律秋人沉吟了一會兒,「好,你快請他進來,我在書房等他。」

  僕人銜命離去後,耶律秋人一掃先前煩悶,振奮了起來。想當年他與易凡在北山師父門下可謂「文武雙將」,他主攻武術,而易凡專研文學,所學雖不同,兩人卻極為投機,易凡更可說是耶律秋人唯一的文人朋友。

  就在耶律秋人到達書房不久,門扉即傳來輕叩聲。

  「右院大王,易公子來了。」

  「快請。」耶律秋人立即站起,這時門扉開啟.站在門外的正是與他數年不見的易凡。

  「易凡,真是你!好久不見。」耶律秋人笑逐顏開地道:「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真不好意思,今天來打擾你。」易凡輕漾笑意,一如當年那般的斯文儒雅,說起話來更給人一種輕風拂面的感覺。

  「你怎麼還是一樣客氣?老實說,你能來我這兒,我可是求之不得啊。」耶律秋人豪氣地拍拍易凡的肩膀。

  仔細觀察後,他發現易凡真如僕人所述,顏面含憂、說起話來更是無精打采,直讓他覺得好奇。易凡一笑,「我剛從大理遊歷回來,路過這兒,所以來看看你。」

  「你去大理!」耶律秋人揚揚眉,「倒是好興致啊。」

  「還不是為了探訪大理著名的金石文物。」易凡解釋道:「在我習文的計劃中,這便是其中一個部分。」

  「金石文物!也就是礦產和墓碑文化了?」

  「沒錯。」說到這個,易凡多愁的臉上才略略揚起笑容。

  耶律秋人立刻擊掌兩下,命奴婢進屋,交代道:「去泡一壺上好的香茉來。」

  奴婢退下後,耶律秋人又說:「結果呢?遊歷歸來感覺如何?是不是就如你以前所嚮往的那般堂皇薈萃?」

  「這是當然,大理的語文、宗教、特殊民俗,還有深奧的武學都令人歎為觀止。」易凡瞇起眼,幽幽說道。「尤其是他們的佛教盛地『水目山』更是一處靈秀之地。」

  「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走訪大理一遭。」耶律秋人別的興趣沒有,但深奧的武學卻強烈地吸引著他.他漾出一朵笑,黑瞳掠過星芒,「易凡,你若再去大理,別忘了約我,咱們一道前往。」

  「我不去了。」易凡落寞一歎。

  「怎麼了?」耶律秋人察覺易凡眉宇間的輕愁似乎是因此而來,「說吧,這段旅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我來這裡,不是要向你訴苦的。」易凡搖搖頭,「這事早已事過境遷,就別提了。」

  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深知秋人的個性,倘若他說了,必然會引起秋人為他打抱不平。

  就算得不到那個女子的愛,他也不願傷害她。

  「我說易凡,你這樣是不把我當好友了?」耶律秋人不悅地瞇起眸子。

  「秋人,你誤會了。」易兒深鎖雙眉,斯文的臉龐蘊著無奈。

  唉,世上什麼事都好談,唯獨感情事難以啟齒。除去情愁,深扣在心上的還有以往的絲絲回憶,忘不了也淡不掉,擾人思維。

  「那就說說看,既然已讓我知道就別隱瞞我。」耶律秋人不愧是右院大王,全身上下充斥著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儀,每一舉手投足、每一開口敘述都讓人難以抗拒。

  易凡感受到他傳來的壓力,在說與不說間猶豫不決。

  「易凡——」耶律秋人眉頭一擰,湛爍的眸光又多了幾分催促意味。

  易凡輕輕一歎,開口道:「是這樣的,我喜歡上一個女人。」他的神情轉為思念,「她是我在大理國參加佛堂盛典時認識的姑娘。」

  「哦。再來呢?」

  「她知書達禮,擅長琴棋書畫,是位溫柔婉約的女子。」雖已無緣,但一提及她,易凡仍是舊情難捨。

  「又是為了女人!」耶律秋人不屑地一哼,「醒醒吧,易凡。」他當真不瞭解,為什麼他週遭的男人都落入了粉紅漩渦呢?

  女人、女人……本就是種只會無理取鬧的動物而已。

  想不到又是為了這種次級動物,搞得他的好友烏煙瘴氣。

  若讓他知道那女人是誰,他肯定要為易凡好好出口氣!什麼「好男不跟女鬥」,他才不被這句話給牽制。

  要狠就得狠得凌厲,狠得一針見血,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女人得到教訓,再也不敢把男人當寵物般呼來喚去;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愚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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