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隨你。」他揉了揉眉心,恨死自己的大意,他不該將髮夾留在身上,不該 想藉由它來思念她的。
該死的!他怎麼越活越離譜了,出任務時居然心有旁騖,如果這次他不幸死在任務 中,也是他自找的!
心怡揚唇笑了笑,笑他的欲蓋彌彰。
「你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她梭巡著他的眼眸,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震撼。
心怡突發的問句驚擾了霍子樵努力維持的平靜!
「你又在鬼扯什麼?」他盯著她滿是疑惑的小臉,想對她發火,卻又端不出怒容。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你有雙會變色的眼瞳?」心怡皺著眉,心緒波動不已, 眼前的他和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究竟有什麼關係?為何每每看見他的眼睛她就會想 起那個陌生人?
「哦,那是我從小就有的怪毛病。」他一笑置之,佯裝泰然自若地接受她的質疑。
「你別騙我,他也有……他也有一雙會變色的眼睛,忽黑忽紫忽棕,完全與你如出 一轍!」她抓住他的雙臂,不讓他逃離自己的視線。
「拜託!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他呀你的,以為耍這種伎倆我就會放你離開 嗎?別傻了!」霍子樵咄咄逼人,因為事關重大,他不得不防。
「但我的髮夾明明在他手中,怎會跑到你身上?」今天她豁出去了,決心要逼出事 實真相。
「這……」霍子樵啞然無語了。
沉默了許久,心怡突然說出足以讓霍子樵全身血液逆流的話語──「我好不容易愛 上一個男人,我不要連他是誰都搞不清楚……不要那麼殘忍對我,好嗎?」
霍子樵震驚得倒退了一大步,「你說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愛上一個殘酷暴君,但我就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我 愛上你了。」坦誠心事的感覺真好,即使得到殘忍的回應,她也認了。
「你……」霍子樵深吸一口氣,故作冷淡的道:「你不知道我有毒癮在身嗎?我的 一切都操縱在鄒鳴手上,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溫柔的說。
他倒抽了口氣繼續說:「我凶狠暴戾,說不定下一刻毒癮發作時就會撕裂你,你不 怕我?」
他掙扎地想與她維持距離,因為她愛上的是冷誓桀的外表,冷誓桀的作風,但他不 是冷誓桀,他是霍子樵啊!
「我不怕,因為你不會這麼對我。」心怡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但她就是 信任他。
「那倒未必。」他猛地揪起她的衣襟,將嬌小的她提離了地面,與他眼對眼;他眼 中的激憤與她的驚悚成了強烈的對比。
心怡皺起眉頭低喊:「好痛……」
霍子樵赫然放開她,她又跌回了椅子上,愕然地看著他。霍子樵立即回過身,痛苦 的爬了爬頭髮,尚未從剛才的悸動中回神。
她說她愛他,他該是開心的啊!為什麼他心裡會有股如蟲嚙咬的刺痛呢?如果她知 道他這副皮相下是另一個的容貌,另一種性情,她還會一口咬定愛他嗎?他該死的嫉妒 起那早已歸陰的冷誓桀!
「許衡毅呢?你不是愛他愛到可以奉獻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嗎?」他回眸陰鷙一 笑,語帶嘲謔。
心怡愣住了,為何在她表明心意後,他還要以這種言詞傷她?
「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你,才會答應你的要求,否則我根本不會作賤自己。」她激狂 的大叫,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撲簌簌流下。她顫聲說:「是啊,我是下賤,我不要臉! 」
心怡雙手掩面,欲衝出門外,卻被霍子樵一把勾住手臂。
他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趕緊滾出你的視線呀!你既知我不是許雲風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 我不懂你還留下我幹嘛?」她欲掙脫他的箝制,怎奈他力大無比,身手又比她好,她怎 麼也擺脫不了。
「放我走……」她低弱的聲音掩不住心中的悲傷,殘留在臉上、眉睫的淚是心碎的 痕跡。
她的話刺痛了霍子樵的心,緊抓著她手腕的手始終不曾鬆懈,最後他重重地歎口氣 道:「你要答案是嗎?我給你。」
他走向櫥櫃,找出了薛斯昊日前交代的幾罐藥劑,然後一層層塗抹在臉上,不一會 兒,他的臉皮浮動了起來,站在一旁的心怡看得目瞪口呆、驚愕不已!
霍子樵隨即至洗手台洗了把臉,再度抬起頭時,心怡看見的是那張她一直偷偷記在 心底的臉龐!
眼前的男人有張帥氣又清新的臉蛋,和她記憶中一樣的濃眉、一樣的密發,一副充 滿男人味的深邃五官!只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令她無法承受。
「你到底是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猛搖著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副模樣才是我,冷誓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自殺身亡。我易容假冒他的身份,就 是為了破壞鄒鳴的野心。」他赫然回首,瞇著眼直視她道:「你還愛現在這個模樣的我 嗎?我不是冷誓桀,你看清楚!」
「你……」心怡漸漸從震驚中恢復,「難怪你的眼瞳也會變色。就是你這雙眼睛吸 引了我,它讓我想起那個曾救過我的男人……」
「心怡……」霍子樵驚喜的輕喊。
她的意思是她愛上這雙眼睛的主人,而不是冷誓桀囉!
「我不認識冷誓桀,我甚至不知道你真實的名字,但我就是認定這雙眼睛,還有這 一個月來與我相處的男人,他有撲朔迷離的心性和無法安定的靈魂。」她直接而坦率的 看著他。
「你說的是真的?」霍子樵高興得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心怡淡淡的笑了,「我沒必要騙你,知道你不是那個惡霸,我真的好開心!告訴我 你的真實姓名,我想知道。」
她仰頭看著他。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渾身充滿陽光般的氣息,此刻他的霸氣銳減 ,還他原來軒昂性格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