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傻大姐與大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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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他們一起笑著。

  「好,那就六點。我去哪接你?」

  孟廷和沈雁合租的是頂樓加蓋,不過那是棟外觀很新、設計頗現代化的大廈。

  讓他到樓下接她應該沒關係。

  她把住址寫給他。

  「別忘了寫你的電話號碼。」少安提醒她。

  她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寫了。

  進了對街大樓,上樓前,孟廷突然想到一件事。

  家裡答錄機裡是沈雁的聲音,而且她說的是——

  「江山美人和絕代佳人都接客去也,歡迎留話,但請勿鬼吼鬼叫,機器也需要溫柔對待。」

  因為有些人打來,說句,「我討厭和機器講話。」便啪地掛斷。

  有的人對著答錄機哇啦哇啦的吼:「喂,在不在呀?趕快接電話!喂!喂!討厭,老是答錄機,煩死人了。」

  未了,凶巴巴地命令道:「回來趕快給我回電話!」

  有時不甘心地再補上一句,「我討厭這個笨機器!打電話給我,聽見沒有?」

  既不說找誰,亦不留下大名,彷彿是自覺聲音夠洪亮,聽者理當一聽就明白。

  沈雁本來說的是——「沒人在家,不耐煩者免開尊口,否則關機,教你打死找不到人。」

  盂廷覺得火藥味太重,勸她改掉。

  她打電話到劇場找沈雁。

  「咦,你真準,我們剛剛下來休息。告訴你哦……」

  「雁子,我在趕時間。你能不能打電話回去,改一下答錄機的內容?」

  「又幹嘛了?我已經很溫和、很客氣了。」

  「不是啦。我碰到他了,他可能會打電話給我,我跟他說過我一個人住。我……」

  「等一下,等一下,慢一點。他呀他的,哪一個他啊?」

  「哎呀,巴黎那個嘛。」

  「那個巴黎呀,你碰到他了?哇!這次你給他電話號碼啦。」

  「對。我明晚要和他吃飯。」

  沈雁吹個響亮的口哨為她高興。

  孟廷也樂呵呵。「拜託,你改一改答錄機內容好不好?現在,馬上。」

  「要改也應該你改,用你的聲音才對呀。」

  「我不會呀。」

  「我教你嘛。你先撥……」

  ◎◎◎

  當天晚上孟廷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答錄機聽留言。

  通常她很少碰這部機器,裡面的留言十之八九都是找沈雁。

  前面六、七個留言仍是沈雁的,其中四次是阿威。

  孟廷失望的要走開,少安的聲音忽然柔和地一下子充滿了整個房間。

  「孟廷,你的錄音聲音好柔,很好聽。我是少安,只是想確定你沒有給我消防隊的電話號碼,及提醒你,明晚六點,不要忘了。我會準時到。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好半天,她的嘴都合不攏,心頭甜得像有人往那兒倒了一加侖蜜。

  她拿起話筒,撥少安的號碼。

  十點半。會不會太晚了?

  放下。拿起。放下。

  還是撥了。

  響三聲,他沒接,就掛斷。

  她告訴自己。

  一聲沒響完,他就接了。

  「孟廷。」

  「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是你。不,我不知道。我希望你會打。」

  「我真的打了。」

  「我好高興你真的打了。」孟廷忽然有些害怕。

  她和王二麻子不是也曾有過類似的對話嗎?

  情曾經再濃,也會淡,也會變。

  咦?怎會叫起那個人王二麻子的?

  她笑起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

  「哦,沒有。我笑自己傻氣,也不管會不會吵醒你。」

  「你沒有吵到我,我還沒睡·我喜歡你的傻氣,隨時發揮,我不介意。」

  她的眼中一片迷濛。

  「孟廷?」

  「你說的話也很傻氣。」

  「太好了,我們是天作之合。」

  她要哭了。

  「我只是要告訴你,明晚我會準時準備好等你。也祝你有個好夢。」

  「我可能會興奮過度,睡不著。」

  她可能也會。

  她甜甜蜜蜜地掛斷電話,然後坐下來哭。

  「幹嘛,幹嘛,幹嘛?」

  沈雁從她的「要飯袋」抓出手帕給她。

  「嘩,都是汗臭味!」

  孟廷還給她,拉自己的衣袖來擦眼淚。

  「嗟,你用的可能是未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的香帕呢,嫌我的汗臭。」

  沈雁盯著她。

  「吹啦?」

  「吹什麼?」

  「你和巴黎的約會呀。」

  「他叫金少安啦。沒有。他明晚六點來接我。」

  「呼。」沈雁吐一口氣,在地板上坐下。「沒吹,你製造哪門子人造雨?嫌我膽子太大,把我嚇小一點是不是?」

  「我害怕嘛。」

  「怕?」沈雁打量她。「怕他是第二個王二麻子嗎?」

  孟廷噗哧一笑。「王二麻子是誰先開始說的?」

  「不是你就是我。叫他王二麻子還算客氣呢。他娶的女人就叫麻婆。哎呀,麻婆,好妙呀!我真佩服我的機智和高度幽默。」

  「去你的,什麼麻婆。」

  兩個女人笑得在地板上打滾。

  過後,並躺著,看著天花板。

  「孟子,有時候我會想……」

  「叫你不要叫『孟子』嘛,有辱先聖。」

  「辱什麼辱呀,他是男孟子,你是女孟子,一古一今,八竿子打不著。哎,我說到哪了?都是你,亂打岔。」

  「有時候你會想……想什麼?」

  「哦,對了。想啊,交什麼男朋友,談什麼戀愛呢?順順利利,風平浪靜,便皆大歡喜,幸福快樂。可是,有幾對男女能從頭到尾不生半點波瀾?」

  「死水才平靜無波。所有情愛故事裡的情節,都因為有轟轟烈烈的高潮起伏,才得以刻骨銘心嘛。」

  「愛就愛,為什麼一定要有失望、痛苦?折磨人,不愛也罷。」

  「和你演舞台劇,和那些演員演電影、演電視劇一樣羅。平平順順,淡淡如水,誰要看?演也演得沒趣。」

  「所以,明知愛情是個深不見底的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下跳。」

  「不跳哪知深淺?」

  「或冷暖?」

  「或苦甜?」

  「或悲喜?」

  兩個好朋友轉頭相視而笑。

  「說不定有人就在井底看到圓月。」

  「當心狼人。」

  「啊——嗚——」

  「哈哈哈。」

  「不怕了吧?」

  「還是有一點。」

  孟廷聳聳肩,跳起來,伸手拉起沈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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