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我的情敵是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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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咦,那是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人,不是一般人,而且我也沒有愛上他。」

  他微笑。「這種比較我可以接受。」

  她上下全身打量他。「你真的是石磊。」

  「現在我可以把話說完,你不會再鬼叫鬼叫的打斷我了?」

  「好像我可以有選擇似的。」她咕噥。

  他拉著她,把她按坐在沙發上,並將茶几拉過來,如此一來,她若想跑掉,必須得先跳上茶几。

  「你把我捆起來不更省事?」她嘟呶。

  「安靜,聽我說。你會買下這房子,我會去找你,這一切都是前生注定的,我們這一世得把事情做個了結。」

  「我那本『前世今生』你拿去看了是不是?」

  「本來我不相信這種事的。」他自嘲地笑笑。「也許我說出來以後,就輪到你不相信了。」

  「我和一個鬼同住一屋簷下,而我以為我愛上了一個男人,結果他也是個鬼,而且這兩個鬼還是兄弟。還有什麼事比這更驚世駭俗的?」

  「我和石彥是前世的兄弟。」

  她張大眼睛。

  「你就是我們同時愛上的那個女人,舒文。」

  「不,不,你弄錯了,我是舒戀文。」

  「前世你叫舒文,戀文。」

  她嘴巴張大。「你說得對,我不相信。」

  「我父親說的事不盡確實,戀文。」

  「他說謊?」

  「他沒有說謊,他只是把聽來的告訴我們而已。而給他那個經過修飾的故事,是我和石彥前生的父母。」

  她晃一下頭。「我不明白。」

  「我正要告訴你。關於石彥的部分,是真的。舒文,就是你,和我們是童年玩伴,小時候我和石彥輪流扮她的新郎。石彥去了英國學畫期間,我們倆由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成為人人眼中的金董玉女,雙方家長更默許了我們的婚事。」

  「那年你父母雙雙先後過世,我爸媽於是決定索性將你娶過門,反正你已無親無故,婚事既定,便已將你接進石家,只等行婚禮了。」

  「像童養媳似的。」戀文嘀咕。

  他笑,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那時代時興早婚,你已十六歲,正是出閣的年紀,不小了。」

  「於是我成了你的小婦人?」

  「不,你是我的,小文。」這爭辯的聲音來自空中。

  戀文抬起頭。「你別打岔,我在聽故事,這個比前面那個聽起來愉快些。」

  「未必,戀文。」關敬輕歎,握著她的手。「婚禮前三天,石彥回來了。當時我們雖即將結為夫婦,但為了避嫌,你給安置住在西廂房,婚禮當日我過去迎娶你之前,你我不能見面。」

  「石彥不必避這種嫌,他一聽說你住在家裡,行李一丟就跑去看你。接連三日,他整天和你在一起,我隔著牆院都聽得到你們的笑聲。我是嫉妒的,可是想到你父母去世,你那麼悲傷,哭了好幾天,有多久都沒見你展現一絲歡顏,我想石彥能逗你開心也好。」

  「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會快樂,小文。」石彥的聲音又插進來。

  「叫你別打岔呀! 」 戀文對著空中喊,搖搖石磊,不,關敬的手,催促著:「然後呢?」

  「婚禮當天早上,石彥去見爸媽,要求他們把你嫁給他,並堅持你們倆才是真正相愛的。他也去找我,要我退出。」

  「我……舒文怎麼說?」

  「爸媽問你石彥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只是低著頭,不吭不應。被問急逼急了,你一逕眼淚直掉,還是不說話。」

  「老天,現代版的『婉君表妹』。」

  「什麼?」

  「沒什麼。結果我嫁了沒有?嫁給你們哪一個?」

  「所有親友當晚都要來喝喜酒,有些遠道的甚至提早到了,大家都知道我要成親,何況哪有長子未娶,弟弟先娶的道理?」

  「腐儒傳統。」石彥批評道。

  「你再吵,我就……」她能拿他怎麼辦?「不理你了。」

  「但是我們並沒有完婚,戀文。」關敬告訴她,猶如身在當時般,眼中、聲音都充滿痛楚。「你的眼淚令我心疼,你的不言不語刺痛了我,我認為你的沉默,表示石彥說的是真話,他只花了三天時間,就從我這兒奪走了你的心和感情。」

  「我沒有卑鄙到奪自己哥哥所愛,小文自小喜歡的就是我,我們興趣相同,喜好相同,我們可以談畫、談詩、談詞,甚至談上整天整夜。」

  戀文這次真的不理石彥。她沒法理他。她從來不喜歡悲劇,她這一生也不曾做過傷害別人的事,總是寧由人負她。她不相信她前生是那個舒文,那個聽起來朝秦暮楚,令兩個年輕男孩為她飽受痛苦的女孩。

  「而我自幼即跟在父親身邊學做生意,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將來會繼承家業,成為和父親一樣的商賈。石彥是才氣橫溢的藝術家,我沒有他的浪漫氣質,他能給你的,能和你分享的,我都做不到。」

  斯情斯景彷彿來到了眼前,關敬的神情和語調都變了。他成了自卑、沒有自信、傷心、絕望的石磊。

  「你聽見了嗎,小文?他自己也承認了。」石彥急急喊。

  戀文聽若未聞。關敬正在鬆開她的手,而她抓緊他。

  「關敬,你不是石磊,你已經不是了。我也不是舒文,我是戀文,你看著我,看著我!」

  他看著她了,但眼光迷茫。

  「關敬!」她用力搖他的手,推他的肩。「你當我是三心兩意的女人嗎?豈有此理。這個人看不見鬼,怎麼倒這麼容易被鬼迷惑?」

  「石彥的畫是我帶出來的——」

  「石磊,不是你。從現在開始,你要說『我』時,就改成石磊。」

  「石磊。」

  「對了。」她吐一口氣。「石磊把石彥的畫帶去哪?」

  「走到哪就帶到哪。我離家時……」

  「石磊離家時。」她又糾正他。「怎樣?」

  他眨一下眼睛。「石磊離家時帶了兩幅石彥的畫,一幅畫的是舒文,畫中的舒文栩栩如生,打算帶著做紀念,好早晚讓它伴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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