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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都是你的錯,沉飛。她懊惱的想著。

  流利無聲地,她自腋下拔出槍,退到門邊,反鎖,然後一手握緊手槍瞄準黑暗,一手伸出去打開開關。

  燈光照亮了室內的凌亂,原來在架子上、櫥櫃裡的東西統統到了地板上,桌、椅翻倒著,抽屜都拉了開來,臥室裡,她的衣服全部被從壁櫥裡抓了出來扔在床上和地上。

  「跟我們回去,你可以睡在我的房間,我去和芙蓮擠一晚。」在停車場時,芙音突然抓住她的手對她這麼說過,口氣近乎急迫。

  和她從來沒真正說過幾句話的芙蓮都開口了。「只要你不怕我們那些摯友聒噪,你可以多住幾天。」

  羽蕊沒有忽略芙音焦慮的眼神。「為什麼?你看到了什麼?還是預感有人要傷害我?」

  「我看不見,很暗。倒不會傷害你,可是我心裡有種很不舒服的不安感覺。」

  既然如此,羽蕊認為芙音是因為沉飛的事太擔心她,她反過來安慰她,要她不要多慮,仍然單獨駕車回公寓。她不是不相信芙音的感覺,她知道她的預感很準的,她只是需要獨處。而且芙音不是說了?她不會受傷害。

  儘管心知闖入的人早走了,羽蕊還是小心的巡視了每個房間。最後她回到客廳,站在那環視週遭,慢慢把槍插回去。

  來人究竟是想找什麼東西,把屋子翻了個天翻地覆?就差沒有把地板掀開,把天花板拆下來。

  這件事和沉飛的「意外」有關嗎?若沒有,搗亂她的屋子的會是誰?有何目的?應該不是一般竊賊,她沒有遺失任何東西。電視和其它電器用品她搬進來時就有,它們都在原處。

  若和攻擊沉飛的人有關,更不合理。她這個保鏢上班才半天,他們不會笨到以為沉飛或「沉氏」其它人會將公司重要文件交給她吧?

  現在想什麼都沒用,太晚了,羽蕊決定明天再說。她疲憊萬分地把床上的衣服撥開,和衣躺上床,閉起眼睛。但是沉飛的臉馬上進人她腦海,她趕緊又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忘不掉他臉上的表情,他念她名字的聲音,以及她接觸他時的感覺。她那出名的冷漠哪裡去了?他們之間真的有某種東西,某種會使她的神經末梢分外敏感的東西。

  老天,她該怎麼辦?現在的她連應該怎麼想都沒有頭緒了。真是的,她怎麼會落到這麼複雜的感覺裡呢?她無力的想著。

  她可以控制她的情緒,她勇敢的對自己說。但是他若再吻她,怎麼辦?那種滋味好像會上癮,像喝茶,愈喝愈濃,直到成為一種嗜好,戒都戒不掉。

  嗜好!羽蕊兀自好笑。怎能把接吻想成嗜好呢?可是她想不出其它方式去形容它。毫無疑問,沉飛是個中好手,對他來說,吻一個女人,不過像他每天呼吸那麼自然吧?

  想到這,她躁亂的情感冷了下來。

  哦,她會回去繼續當他的貼身保鏢。她一向能克服環境、克服感情,她能進入海軍官校,並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隨即在她志願加入情報局,通過重重考驗,在那個男人當橫當勢的單位裡不斷以卓越的表現獲得晉陞重用,便是最好的證明。

  沉飛,不過是個男人而已。

  第五章

  沉飛有個他自認最大的好處,不論他前一晚睡眠夠不夠,一睜開眼睛,不管是否被吵醒,他的腦子立刻清楚的開始運作,通常那兒塞滿了他一整天裡要做、要處理、要面對、要解決的大大小小事件,在他很快梳洗整裝出門前,它們已全部井然有序列出了先後次序。他照著一一而行,從不出錯或出亂子。

  今天早上六點鐘他被門鈴吵醒時,大腦的功能仍然靈活得很,直到他打開門,看見門外的羽蕊,腦子立刻一洗如空,她蒼白的臉和黑眼圈切斷了他與理智世界的聯繫,只剩下焦灼的關心。

  「羽蕊!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他將她拉進屋。

  她還是穿著襯衫,黑色窄裙,黑色夾克。不用說,那把槍也還在夾克下面,但它此時不那麼困擾他。

  他光裸的上身大大困擾著羽蕊。她走到他的男性氣味不對她的嗅覺和知覺造成太大衝擊的地方,慢慢轉向他。

  「你覺得如何?」她向他腰上的繃帶努努下巴,又對他右臂上的紗布皺一下眉。「你一身是傷。」

  「沒那麼嚴重,我都忘了它們的存在了。」起碼他身體的主要部位功能尚未受損,不過他想現在不適宜開這種玩笑。「你該不會擔心我擔心得一夜沒睡,趕在一大早來看我是否安然健在吧?」

  「我沒把你想得那麼嬌弱。」

  「那麼你是想過我了。」

  「不要把你和你的名媛交際花打情罵俏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他望著她嚴厲的表情,把眉一皺。「你要談正事?請先坐下再談吧。」

  「我寧可請你先去穿件衣服。」

  「哦,對不起了。」

  她不理會他的嘲弄。當他再出來時,上身多了件棉套頭運動衣,短褲外面加了件運動長褲,她如釋重負的吁了一口氣。

  「現在我可以請你坐了嗎?」她在鞣皮沙發坐下,他又問:「我可以再請問你要不要一杯咖啡嗎?我自己需要一杯。」

  她想拒絕,卻點了頭。「好。不加糖,不加奶精,謝謝。」

  「可以加點興奮劑嗎?你看起來需要一些刺激你活力的東西。」他靜靜的語氣聽不出是諷刺還是嘲弄。

  「隨你的便。」她說。

  他沮喪她搖頭,「你何不和我一起到廚房來?如果你想殺了我,菜刀在裡面,拿起來快速方便些。」

  她猶豫了一下,和他走進他堂皇、設備齊全得教人咋舌的廚房。她只在她父親的豪華宅邸裡看過如此美觀得可以上家庭雜誌的廚房,但在那邊有兩個廚子、兩個幫廚。這屋裡,據魏伯告訴她,只有沉飛一個人。

  流理台又長又寬,她拉開旁邊的高腳椅坐上去,注視他在對面的流理台,熟練的操作煮咖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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