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她顫聲道,俏臉上無一絲血色。突然間,她明白他現在是不顧一切地傷害她,更是毫不留情地傷害他自己。"還是你會像吻他那樣吻我?你做得到嗎?!如果我求你不要離開我,你就會可憐我的癡心而留在我身邊嗎?!"他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般低吼,紅著眼冷冷看著她淚流滿面。
賴郁安驚懼地抓著他。"徐靖,別這樣!"徐靖恨這樣的自己,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這些年來,她對他不痛不癢,如今他的心已然支離破碎……他讓她主宰了自己的喜怒哀樂,偏又那麼心甘情願;而這兩個月來的柔情蜜意全化成了泡影,只是幻夢一場,想到這兒他不禁狂笑起來。
"這樣的我更教你避之唯恐不及吧?我徐靖算什麼!我卡在你們兩個中間令你很痛苦吧?你以後再也不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了!"他狠狠地推開她,愈是愛她入骨,他愈覺得自己不堪。他有他的驕傲,他的自尊,想到她是忍耐著在跟他交往,徐靖忍不住要大大嘲笑自己一番。
賴郁安被他推倒在地,掙扎著爬起要再追上他,他卻已驅車離去。明白自己傷他太深,想起六年來他的呵護備至,他的深情守候,難道這一切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她心痛至極,不自覺已淚流滿襟……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也要獲得他諒解。
一張面紙輕拭著她臉頰,迎上曹宇恆深情的眼,一股難言的複雜情緒在她心頭翻絞……她接過他的面紙,自嘲一笑。"他從來沒這樣對我,他總是默默地陪著我,為我擔心。明天我就遞辭呈。"她深吸了一口氣。
曹宇恆一震。"一定要這樣嗎?他會諒解你的!"方纔的一切他都看見了,只是沒想到她會做下這種決定。
"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老天!她要折磨他,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好!我陪你等,直到他諒解的那天!"賴郁安卻避開了他的目光。她處在矛盾痛苦中進退兩難,完全找不著出路。
辭職之後的賴郁安有事沒事就去找朱瑋韻鬼混,由於工作的關係,朱瑋韻在外面租了間套房,窩在朱瑋韻的香閨中,賴郁安獲得難能可貴的輕鬆自在。
"我們去香港或是馬來西亞玩吧?"賴郁安翻著旅遊行程手冊,認真地計劃著。
"你還有心情去旅遊啊?"朱瑋韻翻翻自眼。"我們是好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打算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啊!還能怎麼辦?"賴郁安苦笑。
想著宇恆和康芷寧輕鬆談笑的背影,自己現在又避著他,難免有種愈離愈遠的感覺;而徐靖…
…除了看他傷害自己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朱瑋韻抽走她手上的旅遊廣告。"你老實告訴我,你愛的是誰?"她默然半晌才微微一笑。"我的心七年來都沒變過。有時候我自己也想過,或許隔了這麼久不見,再見到他我會失望,會死心,但卻沒想到是愈陷愈深。""那徐靖怎麼辦?"賴郁安歎了口氣。如果她知道該怎麼辦就好了,她只知道自己不會不顧徐靖的感覺和宇恆在一起的,因為那樣只會教她被罪惡感日日夜夜折磨不停。
"算了!算了!乾脆出家當尼姑算了!"賴郁安將臉悶進枕頭裡,這種折磨真不是人受的!
朱瑋韻噗哧一笑。"那也一定是個六根不淨的尼姑!"賴郁安嗔視她,不服氣說道:"你才是個騷尼姑呢!"說罷,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愁雲一掃而空,兩個女人熱絡地討論起旅遊計劃來。
突然間,賴郁安的手機響起,她趕緊從包包裡翻出來。
"你是郁安嗎?"一個陌生男音問道,聲音中略帶焦急。
"我是,請問你哪位?"賴郁安聽著坐了起來。
"我是陳明彰,徐靖的同事。他在酒吧喝醉了,口口聲聲說要見你;現在我已經把他帶回家了,可是我實在拿他沒辦法,你能不能來一趟?"賴郁安胸口一室。他很少喝酒,但是酒量卻不錯,所以相識這麼多年,她從未見他喝醉過。"好!
我馬上過去。"掛上電話,朱瑋韻立刻關心道:"誰啊?""徐靖的同事。徐靖喝醉了,想見我。"賴郁安收拾著東西。
朱瑋韻跳了起來。"我陪你去!"屋外不知何時已下起了濛濛細雨,老天爺真瞭解她的心情。不一會,朱瑋韻開車來到了目的地,一進門就見到醉攤在地上的徐靖,一副狼狽的模樣。
朱瑋韻撇過頭不忍再看,賴郁安卻鼻子一酸。只見他痛苦地翻著身子,口中含糊地說著話。賴郁安走到他身邊蹲下,他斯文的俊臉上長滿了鬍渣,才幾日不見竟消瘦憔悴得不成人形,教她如何不心痛?"你這朋友怎麼當的!居然讓他喝成這個樣子?!"朱瑋韻忍不住罵道。
小陳一臉無辜。他早不知耗費多少精神,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他,難道照顧一個失戀的男人很好過嗎?他自己也還在失戀中呢!
"你是誰啊!我陳明彰不跟來歷不明的女人講道理!"他不悅地挑挑眉。雖然他的哥兒們徐靖是個謙謙君子,但他可不是!對於不講理的女人,他從來不假辭色。
"哈!"朱瑋韻嗤之以鼻。"你聽清楚了;我叫朱瑋韻,我有說錯嗎?!勸人勸成這副鬼樣子,你實在太失職了!有等於沒有!""拜託!是誰把他搞成這副樣子的?!可不是我這個男人,你們女人全都是禍水!誰沾上了誰倒霉!他會變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全都是因為被人甩了!你還好意思說是我的責任?!""我說你們男人才都是無能又沒擔當呢!自己情緒控制能力差,就把責任全推到女人身上,難道女人是負責讓你們快樂的工具嗎?"兩個初次見面的人居然唇槍舌戰起來,賴郁安更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