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徐靖呻吟道。賴郁安沒聽清楚,秀眉蹙了起來。
"靖,你要什麼?"她俯身柔聲問。但那兩個人卻愈吵愈烈,她終於受不了地出聲制止。"你們別再吵了行不行!我會照顧他的,你們兩個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去吧!小陳,如果他明天沒辦法去上班,就麻煩你幫他請個假。""沒問題!"盯著賴郁安的他一時忘了跟朱瑋韻舌戰,心想她真是漂亮!難怪徐靖會為她神魂顛倒。
朱瑋韻萬分不放心地和小陳一起離開後,賴郁安倒了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頭,緩緩地餵他喝水。
徐靖彷彿清醒了點,但眼神焦距仍顯得渙散。
"郁安……""是我,怎麼喝這麼多酒?"她柔聲問道,放下了杯子。
"你怎麼會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還來幹嘛?"他頭痛地坐起身來。方才模模糊糊中,似乎覺得是她來了,但他又不敢這麼奢望。
"誰說我不要你了?是你不想見我,所以我才想讓你冷靜冷靜,你卻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是在懲罰我嗎?"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她絕不能眼睜睜看他這樣下去,就算賠上一生的幸福她也認了。
"你在乎嗎?"這一刻,再多的酒精也澆不滅他眼中的火熱。
"當然!"她的誠摯撫慰了他千瘡百孔的心,他衝動地擁緊了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輕擁著他,柔聲道:"靖,我在乎你。在我生命中,你佔據著重要的位置,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這一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郁安,我好痛苦!一想到我從此失去了你,我就痛苦得幾乎要活不下去!"他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脆弱。這幾天來他過得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為何奮鬥。
"你不要嚇我!"賴郁安俏臉發白。
以這些年來徐靖對她的重視,連她自己都覺得她是徐靖生命的重心,他奮鬥的動力,萬一自己真的離開他……徐靖的父母都在南部,他是為了她才獨自一人在台北奮鬥的。為了愛她他可以說是付出了所有,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除非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才會對這些視若無睹。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過去的事我們誰都別再計較,好嗎?郁安,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拋開了尊嚴驕傲,這些天他醒悟自己若真的失去了她,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今生再也不完整。
如果曹宇恆回來這麼久她都不曾提出過分手;那麼是否表示她選擇的其實是自己?那他又為何要賭氣地將她逼走?賴郁安無聲地點頭,淚水悄悄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再也看不見前方的景物了……她看不見希望,也看不見曹宇恆,像是有一把利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劃在她血淋淋的心上,疼痛漸漸變得麻木了。
宿命論者說,人的命運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或許這句話是對的。每個人都有著不願意做卻不得不去做的事,這就是人之所以為人應該負的責任。
如果今生她注定了該背負徐靖的感情,那麼給予他一生的幸福就是她的責任。在點頭的那一刻,她決定了一生的方向。徐靖的快樂與痛苦,比她糾纏不清的感情重要;她認了命地接受命運的安排,這樣的生命會簡單許多吧!
在極致的痛苦中,她找著了曹宇恆跟他說了些話。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跟他說了什麼,大概是說兩人不再見面,以免徐靖誤會之類的話吧!那張俊臉上痛心疾首的神情她再也揮之不去,她不敢問自己這麼做是否值得,只知道她非這麼做不可。
"什麼?!你要回美國!"康芷寧不可置信地大叫。他才回來幾個月,竟然就要走了?以她認識的曹宇恆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怎麼了?你在康氏做得不開心嗎?""不,純粹是覺得美國比較適合我罷了。"曹宇恆已經開始打包東西。自從前一陣子郁安狠狠傷了他之後,這個想法已經在他心中醞釀好一陣子了。
"既然你要回美國,那我就跟你回去!"曹宇恆淡淡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
"你很喜歡我?"康芷寧咬著唇,勇敢地承認。"我真的很愛你!所以天涯海角無論你去哪裡,我都要跟著你!"她宣示出她的決心。
曹宇恆將她攔腰一抱,壓在床上。
"那就是說,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反對嘍?"壓抑許久的情緒引發了他性格中狂肆的一面,他身體有著可有可無的需求,卻沒有半點真心。如果郁安再也不在乎他,他又為什麼要在乎?她的臉羞紅了,手臂卻纏上他的頸項。"是的。"或許愛上別人就能夠忘了郁安吧!已經殘缺不全的人生還有什麼需要堅持的?男歡女愛各取所需,無所謂道德問題。曹宇恆冷冷一笑。
"宇恆,我愛你……"康芷寧忘情地喚道,火熱地親吻著他的臉頰、耳朵。
"怎麼了?"康芷寧困惑地坐起身。
"你回去吧!"曹宇恆冷淡地說。他沒辦法心裡想著郁安卻跟別的女人上床。
什麼!他怎能誘發了她的慾望之後卻又棄她於不顧?!
"我只是不想做了!"曹宇恆冷冷地推開她。
康芷寧深感羞辱,委屈的淚水滾落。從小到大,哪個男人不是要看她臉色?她說一沒人敢說二,如今竟要受他氣還不能發脾氣。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如果我現在和你上床,充其量也只是一夜情。我們畢竟只是朋友,不希望以後見了面尷尬,你懂我的意思吧?"他的冷酷無情令她徹底感到心寒,但康芷寧卻不願認輸。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的!"說罷,她掩面奔了出去。她要的東西沒一樣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掩面狂奔的康芷寧撞到了一個人,她心情惡劣地發起大小姐脾氣,開口大罵道:"路這麼大,看到人不會閃啊!"被撞得胸口劇痛的賴郁安心情也沒好到哪去,鎮日強顏歡笑已使她無限疲累,此時被凶得莫名其妙,她一時間火氣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