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再說吧!」他打算離開。
「筱嵐現在在哪兒?」
他的心一抽。「在高雄吧!」
「你不去找她?」
「找她也沒有用。」
「那我去。」卓艾欣自告奮勇。「媽替你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不會再和你嘔氣,她會乖乖的跟我回來。」
「媽,妳去也沒有用。」
「不要低估你媽的能力,我……」
「她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 ※ ※
穿著寬鬆的衣服,戴著墨鏡,裘蒂又回到了高雄,除了參加一個以前歌廳同事的婚禮之外,她的另一個目的是要來收所賣的房子的尾款,結果她卻被一個消息給打擊得差點不支倒地。
高雄的兩大企業衣氏和藍氏要結成親家了。
這是在她預料中的事,但一旦成真時,她卻脆弱得差點忘了要如何呼吸。藍曉野還是如願的娶到了衣筱嵐,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裘蒂摸了摸自己腹中的胎兒,不禁泫然欲泣,她一直以為孩子有她就可以,不需要爸爸,但是這樣對小孩公平嗎?她可以母代父職,好好的把小孩栽培大嗎?她真有這個把握?
忽然腹部一陣的絞痛,痛得她直冒冷汗,痛得她發出一聲一聲的慘叫。她彎下腰,緩緩的蹲了下去,希望這陣劇痛能快點過去。但是疼痛愈來愈頻繁、愈來愈加劇,她怕……
她的寶寶。
「求求你們!」她看著圍觀的路人。「幫我叫車,求求你們,我的孩子……我要到醫院去。」
有人幫她叫了輛出租車,並且把她扶上車。
「醫院。」她虛弱的說:「請你快一點。」
出租車飛馳而去。
※ ※ ※
醫生給裘蒂打了兩針,並且給她吊點滴。原來她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食物中毒,幸好及時到了醫院急診,自然也沒有傷害到她肚子裡的小孩,使得裘蒂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鬆了下來。
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她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她該考慮一下那個全家已移民澳洲的高中同學的求婚,至少他是真心的對她。她可以有一個家,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可是寶寶呢?一個男人能接受不是自己的孩子嗎?
想到肚子裡的生命,她不禁憂喜參半。不過既然已經決定留下孩子,她就要負責到底。
心情漸鬆之後,她的眼皮也開始沉重,但是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和醫生討論她的病情時,她猛然的醒了過來,希望自已是在作夢。
但是她並沒有作夢。
藍曉野就站在她的不遠處。
要不是考慮到她身上吊著點滴,她真的會沒命的路走。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在這裡?這可不是街頭巧遇,這裡是醫院啊!
發現她已經醒了過來,藍曉野匆匆的結束了和醫生的交談,兩個男人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然後曉野帶著一種壓抑的憤怒,一種經過克制的表情,一步一步的來到她的病床邊。
「又見面了。」他的聲音裡沒有重逢的喜悅,沒有見到故人時的溫馨感,他一副如果她不是躺在急診室裡,他會好好和她算帳的模樣。
她閉上眼睛,不言不語。
「這樣就能逃避我了嗎?」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盪,他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你想怎樣?」她睜開眼睛。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天意吧!」他諷刺她。「剛剛替妳急診的醫生和我是哥兒們,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也知道我失去妳的事,所以一見到妳.他就忍不住的打電話給我,要我到醫院來看看『舊情人』。」
天命難違,高雄這麼多家的醫院,出租車居然會把她送到這裡,送到藍曉野「哥兒們」的手中。
她能怪老天嗎?
「裘蒂,妳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一件事?」現在輪到他來審問她了。
「有嗎?」她要和他裝蒜到底。
「有。」他瞪著地。「妳懷了四個多月的身孕。」
裘蒂冷靜的一個深呼吸,只要她想留住肚子裡的小孩,她就要好好的回答他的話,她不能讓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否則他們之間會沒完沒了。而他和衣筱嵐要結婚了,她不能給他造成困擾。
「不是你的孩子。」她看著他的臉說。
「不是?」
「不是!」她死不承認。「我說不是就不是,我是孩子的母親,我自己最清楚。」
「那是誰的?」他不相信裘蒂在和他來往的同時也和另一個男人上床,裘蒂不是這種女人,她只是在保護她肚子裡的孩子。
「是誰的又怎麼樣?反正不是你的!」
「妳敢拿妳肚子裡的小孩發毒誓嗎?」
「你……」她當然不敢,她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去傷到肚子裡的小孩一分一毫。
藍曉野得意的一笑,裘蒂再怎麼狠心、再怎麼頑強,她也不敢拿自己肚子裡的生命開玩笑,這就是母性,人家說女人「為母則強」。為了孩子,裘蒂會回到他的身邊,他要她和孩子。
「妳為什麼不告訴我?」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狗屎!」他不客氣的駁斥她。「妳再怎麼行也得靠我,光妳一個人就能懷孕?除非妳是聖母瑪利亞,而妳很顯然的不是。」
「是我的。」她只能強調這點。
「所以妳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麼。」她終於不再否認。「告訴你就能改變什麼嗎?我不會利用孩子來逼你做你不想做的承諾,我有能力照顧孩子,我不需要你,孩子也不需要你,我們可以過得很好。」
「但是妳剝奪了我知道的權利,妳剝奪了我做父親的權利。」他的目光凶狠。「孩子只對妳有意義,對我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嗎?妳以為妳是誰?妳沒有資格去否認我和孩子的關係!」
她就知道會是這種場面,一旦曉野知道後,事情就無法再簡單的處理。
「孩子也是我的,我和妳一樣的重視、一樣的珍惜、一樣的愛、一樣的想看他成長,妳憑什麼以為妳可以一個人霸佔?」他冷冷的責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