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雯——」
「吃過晚飯,我們可以開車上山頂看夜景。」她慵懶、撒嬌又沙啞的說,手移到他的肩頭上。「然後再到海邊聽潮聲。」
「妳……」陶子傑哭笑不得之餘,看到了鍾岳,忽然之間明白了,他明白薛靖雯的意思。
「好啊!全都聽妳的,妳想怎樣就怎樣!」
「全聽我的哦!」她提高了些音量。
「當然!」
「你就知道怎麼哄我開心!」
「彼此、彼此。」
鍾岳由他們的身邊走過,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們都隱約感到一股肅殺之氣。當鍾岳由他們的視線中消失後,薛靖雯立刻抽回她的手,然後後退了一大步,表情也馬上為之一變。
陶子傑瞭然於心的笑了笑。「妳今天晚上要爽約了,是不是?」
「你明知道我不吃素食。」
「重點也不在素食。」他清楚得很。「靖雯,有很多感覺是唬不了人的,不管是妳對他或是他對妳,為什麼你們不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這樣的偽裝不累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在裝蒜。
「妳懂!」
「你真的會胡思亂想。」她死不承認。
「我看到的是事實。」
「你看到的是兩個互相厭惡的人。」她斜倚著牆。「也許你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浪漫男人,但我和鍾岳……我們不來電。」
「我說了是鍾岳嗎?」
「你——」她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但是她索性的不再辯解,隨他怎麼去想。
「是妳把自己弄得這麼累的!」
「你不懂!」
「靖雯,我為什麼不懂?我怎麼會不懂?我不是一個不知道情為何物的人,妳和鍾岳明明還沒有結束,否則妳不需要故意在他的面前和我演親熱戲,他也不會渾身的殺氣,似乎想置我於死地似的。」
「是嗎?他是這樣嗎?」薛靖雯的心中竊喜,陶子傑是旁觀者清,鍾岳對她依然有情?他看不得她和陶子傑親密的鏡頭,他妒火中燒?是這樣的嗎?如果是……她心中竟湧起一絲的甜蜜。
「妳和他該放下心結,好好的面對彼此,說不定你們緣不盡,情未了。」
「哼!早結束了。」她嘴硬的反駁。「我們早已緣盡情也了。」
「靖雯,莫須有的驕傲和固執並不會讓妳得到幸福。」他語重心長的勸道。
「但至少可以讓我保有自尊。」
「妳為了自尊而寧願犧牲一份愛?」
「為什麼他不先低頭?如果他對我仍有情!」她才不會扯下自己的尊嚴去遷就他。「沒有他,我依然可以過得很好,我不必委曲求全,即使全世界只剩他這一個男人,他都別想!」
「靖雯……」現在的女人為什麼都這麼的高傲、這麼的自我?!
「吃晚飯?行!」她改變主意。「誰說我要爽約了?!我們就去吃素食、上山頂看夜景、到海邊聽潮聲……我們就這樣做!」
「妳真想這樣做?」他存疑。
「我就要這樣做!」
「妳在賭氣!」
「或許我是想通了、想開了!」每件事都有一體兩面,她就不能想通、想開嗎?
「真要這樣,我替妳高興。」
薛靖雯知道自己只是安慰自己,如果她真的想得通、想得開,她又怎麼會這麼的痛苦,必須把陶子傑拖下水?拿他當擋箭牌,為的也只是掩飾她心中的空虛、她那莫名的驕傲。
女人……難過情關。
※ ※ ※
陶子傑本來是一回家就可以見到安琪,但現在因為她便利店的上班時間是機動、是可以隨時安排的,所以他見到她的時間反而不多;即使見到了面,也可能是她要休息或是他必須上床睡覺的時候。
聽慣了她吱吱喳喳的聲音,聽慣了她向他報告一天的瑣事,一大堆芝麻蒜皮般無關緊要的小事,這會兒的安寧,倒像是一種諷刺似的。
男人通常嫌話多的女人煩,但男人一旦得到他想要的安寧時,又總會若有所失,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人的習慣是很可怕的,在無形中操縱著你、主宰著你,而安琪使他原先的一人世界,變成了令他所無法忍受的寂寞生活,那曾是他引以為傲的。
以前是她為他等門,現在則反了過來,因為她上下班的時間不一定,他甚至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去接她,更無法掌握她的行蹤,這令他……
有些難熬。有些心理不平衡。
在等她的時光裡,他可有可無的看著衛星電視的節目。以前他一個人時,他很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現在他好像是客人一樣,什麼都要等安琪。
她已經侵入了他的生活,在他不知不覺中,如果他再不好好的「保護」自己,他可能會「失去」更多……
說不定是全部。
聽到開門聲,他立刻一整神色,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好像節目有多棒、多吸引人似的。
「我回來了!」門口傳來安琪輕快的聲音。
「哦……」他沒有回頭,眼睛仍盯著螢光幕,片刻都移不開似的。
安琪盯著電視。「在演什麼,這麼好看?」
「呃……」陶子傑一怔,他根本不知道在演什麼,但他裝得這麼像,這下真是自己出自己的糗。他一個轉身,正要向她承認時,忽然看到她手中的一束玫瑰花。
「是玫瑰花。」也許是他的眼神過於意外,她向他解釋。
「我看得出來。」他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
「人家送的!」
「我想也是,妳不會無緣無故的給自己買上一束價值不貲的花。」他的語氣不是很爽。
「很貴嗎?」她發現自己變得有些退化,不知道花價的行情。在她的想法中,花是怎麼也比不上首飾、珠寶、服飾的,她以為只是一束花而已,但聽陶子傑的語氣,這束花不便宜似的。
「玫瑰花在貴的時候,不是一束怎麼算,而是一朵怎麼算,有時候一朵可能喊價到一百元,算算妳手上的這束花,至少有二、三十朵,再加上滿天星……」他真想知道是哪個大手筆的男人,花得下這樣的本錢,他的手段也未免太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