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中威在無奈之下,只能點頭。
「看來今晚我只能獨飲了……」鄧中平帶著酒和杯子,苦笑地走了出去。
第七章
本身的感情問題已經夠教徐嘉菲心煩的了,而最近方芝芝的態度更令她納悶。
一向照顧她、處處維護她的方芝芝,不知怎地,開始疏遠她,本來兩人還常一塊吃 午飯、逛街、看電影、購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但現在方芝芝一見到她就閃,好 像她得了什麼會傳染的世紀絕症似的,教她好不能理解。
儘管方芝芝躲她,她卻也非省油的燈,在下課的五分鐘前,她就已經站在方芝芝的 教室前守著,當下課時間一到,徐嘉菲硬是攔下了方芝芝。
「學姊,我是哪裡惹到你了?」當著眾人的面,徐嘉菲大聲地問。
「嘉菲,你在幹什麼?」方芝芝低嚷道,拉著嘉菲的手要她別鬧了。
「我在找答案啊!」徐嘉菲露出無辜的表情。「學姊,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不 是哪裡得罪了你,否則你怎麼對我這麼反常啊?」
拖著徐嘉菲,方芝芝低頭不語地加快腳步,離開了人群,來到大操場上,直到四周 都沒有人之後,方芝芝才放開了手。
「嘉菲,你真的很會引人注意。」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疏遠我的嗎?方芝芝,我又不是今天才這麼會引人注意。」
方芝芝很想笑,她知道錯不在嘉菲,但是她怎麼能笑?最不可能發生、最不該發生 的情況都發生了,教她怎麼再面對嘉菲?
「學姊,到底我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你沒有。」
「那你為什麼見到我就好像見到瘟神似的?」
「我沒有。」
「明明就有!」徐嘉菲是直腸子的人,說話不會聲東擊西、拐彎抹角。「以前我們 天天混在一起,但是最近我經常兩、三天都碰不到你,不是我這個人疑神疑鬼,而是事 情真的有些不對勁。」
方芝芝表情苦澀,事情豈止是不對勁,簡直是一團糟。但是她能說嗎?
「嘉菲,我正在……補托褔,也許明年畢業後就出國唸書。」她找了個最正當的藉 口。
「沒聽你提過要出國去唸書啊!」
「我最近才作的決定。」
「是什麼原因讓你下這決定?」徐嘉菲並不愚蠢。
方芝芝就知道嘉菲不是這麼好騙的女孩,她是沒有城府、沒有心眼,但是她有智慧 ,所以對自己的理由,她並沒有採信,至少沒有馬上採信,而自己得再找多少的理由來 說服她啊?
「嘉菲,不要再問了好不好?」方芝芝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她已經六神無主了。
「原因並不單純,是不是?」
「嘉菲,你真的想知道?」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告訴嘉菲實情,但是不知道要付出 多大的代價。
「芝芝,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我可以面對任何的問題。」徐嘉菲口出狂言。
「你不怕事情會……」
「出乎我的想像?」徐嘉菲擺出不怕的表情,「你說吧,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不相 信這世上除了死亡,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好,」既然嘉菲這麼篤定,方芝芝也豁出去了,「你不要後悔。」
「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啊?」徐嘉菲有些不耐煩。
「前些天你二哥……不,鄧中平來找過我。」
「他找你幹嘛?」徐嘉菲有些感興趣,「是不是想通了,準備追你了?我早就提醒 過他,你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好女孩,要他積極點不要拖,否則只怕有一天你結婚了,新 郎不是他。」
如果嘉菲是在她知道鄧中平愛的是嘉菲以前說這些話,那她會覺得有趣、好玩,但 現在聽到這些話,方芝芝只覺得好諷刺、好傷人,嘉菲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
「鄧中平要我勸你。」方芝芝表情冷漠地說。
「勸我什麼?」
「他希望你對鄧中威死心。」
「為什麼?」徐嘉菲的語氣顯得有些意外。「他反對?」
「你知道為什麼嗎?」
徐嘉非不吭聲,嚴陣以待方芝芝的下文。
「因為鄧中平早就愛上了你。」
大半夜,鄧中威和李承志兩個心裡都有一堆苦的男人,褪去了警察嚴肅的外衣,正 泡在一家通宵營業的PuB裡藉酒澆愁。
李承志酒喝得很凶,大有不醉不歸的態勢,他在知道哥哥殉職的時候,都沒有這麼 痛苦,因為他哥哥的死是屬於職業上的風險,是無法預料的,如今他的痛苦卻源自於感 情,一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竟無法解決自己感情上的問題,可悲啊!
鄧中威也是苦酒一杯接著一杯,夾在弟弟和嘉菲之間,一方是手足,一方是他一向 疼愛的女孩,他真有不知道該怎麼做人的感慨。
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嘉菲是一份怎樣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
已經是第三瓶威士忌了,眼見李承志還要再叫第四瓶,鄧中威出聲阻止。
「夠了,承志。」
「中威,你忘了我的酒量很好嗎?才三、四瓶酒就想把我灌醉?還早呢!」
「醉了倒好,就怕你醉不了,白白浪費了這些好酒。」鄧中威自嘲嘲人的說。
李承志看著鄧中威,兩個男人互視著,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喝酒是無濟於事的, 只是花錢又傷肝而已,偏偏他們又沒有其他的發洩管道,所以兩個一向理智的男人還是 無法逃避地選擇喝酒。
但他們終究還有一點自制力,沒有再叫第四瓶,知道和自己過不去也改變不了任何 事,所以兩個男人同時把杯子倒放,不再喝了。
「中威,如果……」李承志有些自憐地一笑。「如果我告訴你我有些後悔了,你會 不會笑我?」
「不會。」
「也不會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何必呢?你已經嘗到苦果了。」
「我不信邪,」李承志恨得咬牙切齒。「我就不相信一個女人可以多無情,心可以 多硬!不是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嘛,女人的心最軟了,但況珍妮不是,她根本是世上最鐵 石心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