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貝蘭的表情不對,他的語氣就柔和了些。「我的意思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你真的不瞭解!」她一歎。
她和思郢的愛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思郢的死帶走了她所有的情感。她之所以活著,一方面是沒有勇氣再自殺,另一方面是為了報答莫子其。不過,就算她再怎麼心存感激,也不可能嫁給俊碩。她不會傷害俊碩的。
「貝蘭,我會給你快樂,讓你幸福的!相信我。」他上前去握她的手。
她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一徑的搖著頭。「俊碩,我幫你介紹女朋友好不好?我認識不少條件不錯的女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女強人型的,我可以介紹那種對詩詞有興趣,又溫柔嫻淑的女人給你──」「我不要!」俊碩將手握得更緊些。
「你至少可以先見見她們!」
「你以為我吃飽沒事?」他有些不悅。「我要的是你,我要你當我的老婆。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的女朋友早就一籮筐了!」
她一根根的扳開了他的手指頭,耐心地向俊碩解釋:「那我們永遠也談不攏了!」
他不死心。「以前我人不在台灣,機會不多,現在我不會再走了。如果我的信感動不了你,那我的人總可以讓你感動吧?」
「不!」她的答案沒有變。
「你──」他欲哭無淚。
「現在是上班時間……」她不能無情的趕他走,只能拿這個理由當擋箭牌。
「再半小時就是下班時間,我可以等。」他技高一籌的堵住了貝蘭的推辭。「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到會客室去等。」
「我要加班!」貝蘭又想了個理由。
「我陪你加班。」
「我有個應酬。」她隨口說。
「我送你去,在車上等你應酬結束。」俊碩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我──」她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借口了。
「不管你要去哪裡,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去,至少可以送你去再等你出來。既然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你總得回家,而我也要回家啊!」他一副不是糾纏,而是在照顧她的表情。
「我可以搬出去。」她會一直留在莫家是為了陪伴莫子其。一個是孤獨的老人,一個是對生命沒有了熱愛的女孩,他們互相作伴。現在莫俊碩回來了,也是該她離開的時候了。
「傷我爸爸的心?你忍心嗎?」俊碩沒料到貝蘭會有這種想法,希望用苦肉計留下貝蘭。
「你太──」她無言以對。
「只是一起吃個飯而已嘛。」他高舉雙手,無辜的表情。「王嫂的菜是好吃,但天天吃也會膩,換一下口味吧!我知道台北有一家飯店的法國菜很道地。」
「好!」她一口答應,頗有豁出去之態。
現在輪到莫俊碩意外了,他怎麼也沒料到貝蘭會這麼爽快。
「你真的答應了?」莫俊碩深怕是自己聽錯,為了肯定,他小心翼翼的再問一次。
「當然啊!」她輕快的說:「除非你只是隨便說說!」
「我當然是說真的!」他喜出望外,立刻走到她的辦公桌邊,拿起話筒,「我訂個位!」
「好!」她笑容可掬。「訂三個位子。」
「三個?!」莫俊碩愣住了。
「你忘了莫伯伯最愛吃法國菜嗎?」她慧黠的笑堵,若無其事的提醒他。「他一直念念不忘在法國的那段日子。也許他沒有對你提起過,不過我可是耳熟能詳,他一定很高興我們沒有忘了他!」
「貝蘭,你──」莫俊碩啞口無言。他敗在貝蘭的手裡了。她的反應讓他挫折不已,看來她對他真的沒有那種男女之情。
「難道你不希望莫伯伯和我們一塊去吃?」
「貝蘭,你好『毒』!」
「最毒婦人心,你總不會不知道吧!」貝蘭毫不介意的說:「莫伯伯一定有空,如果他沒空不去,那我們就改天,反正不急。」
莫俊碩洩氣的放下話筒。
「我發現王嫂的手藝還不差,而且現在訂位不一定訂得到。家裡有卡拉可以唱,不如我們今晚在家裡唱歌算了。」他承認失敗。「不過我還是要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行啊!」
「你別太得意,我還沒有打退堂鼓。」他咬著牙看她,大有革命不成、再接再厲的決心。
「現在還沒有,不過你也撐不了多久。」她直截了當的預言。
「走著瞧!」他死不低頭。
她不再用言語去激他,不過她相信他早晚會明白她的心。她真的再也付不出愛給任何一個異性,她只想平靜的過日子。
她真正想要的只是平靜。
辦公室外的吵鬧聲引起了正在口述要事給秘書的游貝蘭的注意。即使隔著門,她還是可以聽到男女的對罵聲。男的聲音貝蘭聽來覺得熟悉,再一聽,是卓逸帆,她不禁有些生氣,質問秘書。
「卓逸帆又怎麼了?」
薛遠鈴雖然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但她大概知道卓逸帆有男女之間的感情糾紛。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個叫陳秀雅的女孩常打電話到公司找卓逸帆,這兩天則是親自跑了來。他們鬧得不太愉快,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薛遠鈴簡單的說,沒有大肆渲染或是加油添醋。
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游貝蘭竟有一種吃味的感覺。
「叫他進來。」她背著怒意的說:「我不能讓他因為感情上的糾葛而影響到工作。」
「好的。」薛遠鈴往外走。其實她是站在卓逸帆這邊的。雖然卓逸帆在公司的時間不長,但是很有人緣,很受到歡迎,她偏心的認為是那個叫陳秀雅的女孩的錯。
游貝蘭有些煩躁的等著。她一向很有耐心,但碰到有關卓逸帆的事她就冷靜不下來。
卓逸帆帶著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走了進來。
他一點也不怪自己被『召見』,他甚至感激貝蘭適時的『施以援手』,否則他真不知道要再怎麼和陳秀雅扯下去。她故意到公司來鬧,想造成事實,想逼他非娶她不可,偏偏他不吃她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