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她,卓逸帆甚至借口公事忙,晚上在外夜宿不歸。要不是他母親洩漏了他上班的地點和電話,陳秀雅也不至於鬧到這裡來。
游貝蘭用眼神示意著她面前的椅子要他坐下。她沒有開口,只是用凌厲的眼神看他。
卓逸帆坐了下來,他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這樣和她對視著。
「私事應該是在私人的時間解決。」她冷冷的指責他道。
「我道歉。」卓逸帆面無表情。
「道歉?」她提高音量。「我不是要聽這句話,我也不想管你的私事,我只要求在上班的時間內你能專心上班,沒有私人電話,沒有私人的『麻煩』,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吧?」
「不過分。」他自知理虧。
「那你做到了嗎?」貝蘭咄咄逼人。
「我會改進。」卓逸帆像孩子般求饒。
事情發展至此應該是沒事了,卓逸帆沒有狡辯,沒有喊冤,他認了錯,游貝苗可以請他出去,但她沒有,她變得更生氣。
「如果你沒有能力處理感情方面的問題,就不要那麼早談戀愛,不要那麼早就交女朋友,這樣對自己成別人都沒有好處!」她以老大姊的姿態教訓他。「你們在公司裡吵吵鬧問的成何體統?」
「我對不起公司。」他故意諷刺的說:「你總不會要我以死謝罪吧?」
他的態度讓她升起一把無名火。她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麼,她的心不可能因為一個男孩子而失去鎮定、理智,但她就是生氣。
「你根本就不知錯!」她怒斥。
「那你要我怎麼樣?」他反問她。
「你沒有徹底檢討自己的行為,你只是在應付而已!」她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應付?」
「不是嗎?」貝蘭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愈說愈生氣。「仗著自己年輕,仗著自己的外貌、手腕遊戲人間,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夜路走多總會碰到鬼的,你以為你可以一直『予取予求』?」
「我不是那種人!」他起身抗議。事情似乎愈發不可收抬。
「你明明是!」她固執道。
「你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不甘示弱反擊著。
「是你自己死不承認,你分明就是那種人!」貝蘭表情強硬,自知自己在情理上有些站不住腳。
卓逸帆沒有再頂回去,反而以一種略帶興味的表情看她。她會有如此激動、強烈的反應,表示她在乎,表示她對自己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們之間還是有一些默契在的。
「貝蘭,你到底在氣什麼?」他柔聲問。
「不許你叫我『貝蘭』!」她大聲的說。本來她不會這麼失態,只怪他一副她好像是在吃醋的樣子。「這個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應該叫我『游總』或是『游小姐』!」
「我就是要叫你貝蘭。」他還是平靜的表情。
「你──」她氣得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但是她硬撐著沒有表現出來。
「我和陳秀雅沒有什麼!」他誠心說,至少思郢和陳秀雅一點關係也沒有。
「有沒有什麼是你們的事!」貝蘭吃味地說著。
「那你就不需要這麼生氣了!」
「你──」她再也忍不住痛,抱住自己的胃。顧不得卓逸帆在,她疼得弩下腰,一臉蒼白,這疼痛一次比一次還強,一次比一次還劇烈。
卓逸帆見狀,驚恐的衝到她身旁,並用雙臂溫柔的環住她,好像他是她的避風港,好像在他的臂彎裡,她就可以擁有一切。
「你怎麼了?」他惶恐的問。
「走開!」她怒罵。
「你不舒服,我送你去看醫生!」他當機立斷的說。
「滾!」忍著痛,她仍不忘擺架子。
「不!」他一手環著她的腰,另一手撐扶住她,心想,非帶她上醬院去檢查不可。
就在這時,貝蘭瞥見了戴在卓逸帆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白金戒指。
她心中一驚,暫時忘了自己的疼痛,她緊抓著他戴戒指的手,顫抖的問:「你怎麼會有這枚戒指?」
「我──」卓逸帆一時啞口,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你說呀!」她幾乎是哭著求他。她怎麼都認得出這枚打造特殊的白金戒指,她走到哪都不會認錯。那是在她八歲那年母親給她的唯一紀念品,並囑咐她將來結婚時,將這枚戒指贈與夫婿當作定情之物。可是,現在卻在卓逸帆手上,那枚戒指明明……
知道自己已經瞞不下去,卓逸帆也不想再瞞。
「你還不明白嗎?」他用思郢的口氣回答。
「你──」貝蘭驚愕得說不出話,這熟悉的語調──「我是思郢。」
卓逸帆說出了深藏多年的秘密。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暈倒幾個時還是幾分鐘,她只知道醒來時她已經躺在沙發上,而卓逸帆半蹲在她的面前,一臉的關已和焦慮。
剛剛──
「貝蘭,你沒事吧?」見到貝蘭醒來,卓逸帆放下心裡的石頭。
「你到底是誰?」她啞著聲音問。
「你希望我是誰?」他沒答反問。
「不要和我打啞謎!」她強撐的坐了起來,眼光無助又帶祈求的看著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求你,求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這枚戒指?」
定了定神,卓逸帆幽幽地說:「我是思郢。」
「思郢已經死了。」貝苗不相信地搖頭直說。
「顧思郢的身體已經死了,但是靈魂並沒有。」
游貝蘭用雙手抱著頭,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種情節只有在電影裡才會出現,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有這種事。她親眼看到了思郢的屍體,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卓逸帆騙她,他一定是騙她的!
「不相信?」他替她說道:「這枚戒指是六年前的情人節你送給我的禮物,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也是在我復活後再去我的住處取來的。」
她猛的抬起頭,手一鬆,眼中迷濛一片。
「我真的是思郢。」他用深情的眼神試圖說服她。
「不可能……」她輕泣道:「不可能有這種事!人死是無法復生的。你是卓逸帆,你只是不知道從哪知道我和思郢的事,你不是思郢,你不要以為假裝思郢就可以騙倒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