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他更執著。」
「為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這是莫子其的推測。貝蘭所愛的男人想必已不在人世,否則他為什麼不來找貝蘭?貝蘭又為什麼這麼斬釘截鐵的終身不嫁?她一定知道此生她和那男人無緣了。
「莫伯伯。」貝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胃疼的毛病因為工作和心理壓力,愈來愈嚴重。「我們去吃飯吧!」
「你在逃避問題。」
「我餓了。」貝蘭逕自向餐廳走去。
「好吧!」莫子其無奈地攤了攤手。「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你自己知道分寸和好壞的。」
她當然知道,不過這中間的取捨真是教人頭疼。如果當初莫子其沒救起她,情況會不會好一些?
自從卓逸帆開始到公司上班,游貝蘭發現自己胃疼的次數正逐日增加中。
卓逸帆的工作能力很強,尤其曾在美國混過幾年,使得他的外語能力也高出別人許多。
美式作風的辦事效率,的確教貝蘭慶幸自己錄用了他,如果他到了別家公司,確實是他們的損失。
但,卓逸帆的追求效率也出乎貝蘭的意外。
他藉著工作之便,若有似無的挑逗著貝蘭。不是她敏感,實在是他明顯得過分,他老練得不像個二十四歲的男孩,他的言談、作風、處世,強悍得像個三十幾歲的成年男人。
她義正辭嚴的拒絕過他,甚至教訓過他,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他依然我行我素,依然一副他是大男人的成熟狀。
她可以開除他,但是在心底有個聲音一直阻止她這麼做。卓逸帆身上的某種氣息對她來說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熟悉。
她有些迷惘。
難道她會對一個小她六歲的男孩動心?她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但今天她的心湖竟然泛起一起絲絲瀝漪。她對思郢永恆的思念和不悔的愛呢?
難怪她要開始胃疼,她覺得自己無法再承受更多。俊碩的愛,卓逸帆的撩撥,思郢的深情……
每當夜闌人靜時,俊碩、思郢,甚至卓逸帆,他們三個人的身影便會交替在她的腦海中閃現,一個是逃不開,一個是忘不了,還有一個是……
她怎能不煩?她怎能不苦惱?
好像一個卓逸帆還不夠似的,藉著地利之便的俊碩也每天對她疲勞轟炸,展開熱烈的攻勢,讓她沒有一刻清閒。要不是懼怕那種死亡的滋味,她真想一死了之算了。
她的情緒每天都緊繃到極點,白天在公司面對卓逸帆,晚上回到莫家是俊碩,她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這天,當她一早到辦公室,看到桌面上的一束香水百合時,差點就崩潰了。
香水百合是她最喜歡的花,沒有幾個人知道。現在花束靜靜的躺在她桌上,教她直想失聲尖叫。是誰送的?卓逸帆還是俊碩?
按下通話器,她叫來秘書薛遠鈴。
「這是誰送的?」游貝蘭劈頭就問。
「你何不看看上面的卡片!」薛遠鈴用無辜的眼神建議。她是有看到這束花,但他一直謹守本分,因為游貝蘭不喜歡太好奇的秘書。「應該會有送花人的名字,除非是秘密的仰慕者!」
薛遠鈴的話提醒了貝蘭,她氣自己居然震怒到忽略這麼簡單容易的小事。只要看一下卡片,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謝謝你的提醒。」貝蘭自嘲的說。
「通常女人收到在的反應不是像你這樣。」薛遠鈴忍不住的說道。
貝蘭望著那束花,有點欲哭無淚。「其它女人不像我這麼煩!」
「追求者太多嗎?」遠鈴小心異翼地問。
貝蘭不願回答,她拿起夾在花束上的小卡片,冷冷的看了一眼。看完之後,她將卡片撕成了碎片,氣得胸口直喘不停。她作幾個深呼吸,待自己比較冷靜之後,她才面對一臉納悶的秘書。
「遠鈴,叫卓逸帆進來。」
「是他!」薛遠鈴低呼。
「不要張揚出去,叫他進來就是了!」貝蘭的語氣充滿了威嚴和壓抑的怒氣。
薛遠鈴轉身走了出去。卓逸帆早就是公司裡的話題,上上下下都在討論他的能力、親和力、他的魅力,現在他已然是公司裡的風頭人物。
五分鐘以後,卓逸帆施施然走進游貝蘭的辦公室。
游貝蘭瞪著他,沒有說話的瞪著他,她要用氣勢壓過他;她是一個三十歲的成熟女人,不相信會鬥不過一個男孩子。但在她的逼視下,卓逸帆非但沒有畏縮,反而嘴角帶著笑。
「花是你送的?」她冷漠的問。
「證據已經被你毀了。」他笑著用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碎片。
「你為什麼要迭花給我?」不理他的幽默,她臉色陰鬱的問,好像他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公司有規定不能迭花給上司嗎?」逸帆明知故問。
「你沒有理由這麼做!」她繞過辦公桌,來到他面前,雖然比他矮了許多,她還是挺直她的背。「尤其是在上班時間。我付薪水是請你來工作,不是請你來獻慇勤的,你要搞清楚!」
「上班時間不能送,那下班以後可以嗎?」他彷彿是故意氣她。
「你──」她的臉色怒極發紅。
「我可沒有耽誤到工作。把花放到你桌上花不到一分鐘時間;至於買花,我可是利用自己閒暇的時間,不是溜班出去買的。你有發這麼大脾氣的必要嗎?」他輕描淡寫的說著。
「我──」貝蘭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你是氣我迭花,還是氣我剛好迭到你最喜歡的花?」他好像在激她。「你最喜歡香水百合,對不對?我沒有送錯吧?」
「你怎麼會知道?」她急急的問。
「你為什麼不仔細想想呢?」他斜靠在牆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貝蘭一震,他的模樣和神情像極了一個人──不可能!
「是誰告訴你的?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嗎?」她不想中他的計,她故意滿不在乎的問。
「沒有人告訴我?也沒有人對我說了什麼!」卓逸帆繼續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