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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那你──」貝蘭疑慮加深。

  「貝蘭,你真的看不出來,感覺不出來嗎?」卓逸帆不再是若無其事的悠哉表情,他站直了身,換上正經八白的眼神「你再仔細看看,仔細感覺一下,你沒有發現什麼嗎?」

  貝蘭臉色一白,卓逸帆的表情和說話的語調似曾相識……

  「思郢」兩個字差點由她的口中說出,她及時控制住自己。思邸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五年,這是千真萬確,假不了的事,她不能自亂陣腳。

  她冷靜地質問他:「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你喜歡穿藍色的衣服,喜歡看張愛玲的書,喜歡萬華的蚵仔煎,喜歡淡水的落日和陽明山的杜鵑。」他想也不想的說:「你還喜歡克拉克蓋博和費雯麗主演的『亂世佳人』。」

  她咬著唇,心臟抨抨的跳著,胃也開始抽痛。這只是巧合,說不定他正好認識思郢?

  不!思郢的朋友她都清楚,沒有一個小他們這麼多歲的朋友,沒有一個叫卓逸帆的。

  「你可以回去上班了。」她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倒教卓逸帆愣了一下。照理炯應該深究下去,要他說個清楚;但是她害怕結果,她怕她根本沒有能力承受答案。

  卓逸帆有些失望,對她的退怯、她的逃避感到失望。她竟然不想弄個一清二楚!

  「你不該是個膽怯的女人。」他嘲弄的笑了笑。

  「你不瞭解我。」她若有所思道。

  「我不瞭解嗎?」

  「請你出去。」她真的沒有精力再和他抬槓下去,她已瀕臨爆發的邊緣。事情有些失去控制,而她不喜歡這種地無法掌控的感覺。她早就蛻變了,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遇事無法解決就以死相對的女孩。

  「貝蘭──」他仍不放棄。

  「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你不按公司的規章行事,我可以開除你,而且我會毫不考慮的那麼做。」她冷漠的盯著他。

  他抿了抿嘴,不發一言。她則充滿了恐懼,怕他會向她的權威挑戰,怕他會逼得她開除他。

  大概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緩緩說道:「好,我不為難你。」他暫時放過她了,「但是你知道事情只是暫告一段落,並沒有結束。我可以感受得到你的茫亂與害怕,冷靜之後你再好好的想想。很多事是很奇妙的,是我們無法想像的,但是它仍舊發生了!」

  貝蘭舉起手無力地揮揮。「請你出去好嗎?」

  卓逸帆怕自己一下子給了她太多刺激,所以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之後,就緩緩的轉身走出她的辦公室。他沒有再回頭,他怕會看到她到眼淚。

  他一走,貝蘭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他牽扯出了她心底最深處的哀痛。她一直試著不去想思郢,不去想五年前的種種;她一直努力去淡化那個創傷,那種失去思郢的苦,但卓逸帆卻將它們全翻了出來。

  痛苦如排山倒海般的朝她壓過來,她受不了……

  啊!思郢!

  卓逸帆,你到底是誰?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和思郢之間有關連嗎?

  「玉秋?!」

  「貝蘭?!」

  在「凱辛」貿易公司的會議室裡,兩個女人同時低呼出聲,不相信她們會碰在一塊。

  「貝蘭,你不是──」龔玉秋知道大白天不可能見到鬼,這世上也沒有鬼。她更不是眼花,游貝蘭正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不清楚其中的過程,但是貝蘭的確沒死!

  「我是跳了海,但是我沒死!」貝蘭告訴玉秋。

  顧不得她們是兩家要談生意的代表,貝蘭和玉秋相偕走出了會議室,找了家安靜、有氣氛的咖啡屋坐下。多年沒見,她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

  五年前,游貝蘭和龔玉秋是同事。除了是同事,她們還是無話不說的好友,所以,玉秋是最瞭解、最知道貝蘭和思郢之間所有事的人。她深為他們兩人的苦境而感慨,但是卻又幫不上什麼忙。

  自從知道貝蘭和思郢雙雙跳海殉情之後,她自己也有好一陣子陷入低潮。她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談得來的知己,而偏偏就在那段時間,她發現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

  雖然傷心,但丈夫的婚外情也讓她得到一張離婚協議書,恢復了自由身。好友的死去、婚姻的創痛,曾帶給她不小的打擊,她費了好一番工夫才重新站起來。沒想到貝蘭沒死,還成了女強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龔玉秋對這五年間發生的事十分感興趣。

  貝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對玉秋,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即使經過了五年,她們之間的友誼依然沒有改變。

  「那思郢……」玉秋感傷地問。

  「他沒有我這麼幸運。」貝蘭哽咽,「其實我也不該獨活的!」

  「你千萬不要這麼想!」玉秋喝道。

  「我儒弱,我沒有勇氣第二次尋死,所以思郢一個人想必很孤單、寂寞………」貝蘭邊說邊哭。

  「貝蘭,既然事實已經如此了,你更要勇敢的活下去。起碼為了思郢活,他一定不希望你活得這麼痛苦的!」

  「你呢?玉秋,你好嗎?」死者已矣,再說什麼都沒有用,她極想知道玉秋的近況。

  「我離婚了。」玉秋微笑著,但是眼中有著苦澀和辛酸。

  「為什麼?」貝蘭不解。玉秋是個美女,追她的人大排長龍。當初玉秋的丈夫可是費了一番苦心才讓美女點頭下嫁,但是現在卻以離婚收場,令貝蘭百思不解。她敢肯定,玉秋絕對是個好妻子。

  「沒什麼了不起的,他有外遇。」玉秋淡然的說。

  「不值得挽回或爭取嗎?」

  「挽回?爭取?」玉秋搖搖頭。「有什麼好挽回,有什麼好爭取的?一個已經變了心的丈夫留著也沒用。就像補過的牙再怎麼也不可能和原來的牙一樣。幸好我們沒有小孩,這是我唯一慶幸的。」

  「那現在你過得好嗎?」貝蘭關心地問。

  「自給自足,逍遙得很!」

  「你什麼時候離開公司的?」貝蘭不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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