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又偷偷走掉了嗎?
心慌和憂慮讓他連上衣都來不及穿,光著上身就衝下樓。
「纖纖呢?纖纖呢?你們有沒有看到纖纖?」他抓住正在打掃的僕人搖著。
「辛小姐在廚房。」那個僕人險些被他搖散了。
瑞齊蒼白的臉色才緩緩地恢愎了一絲血色,他迅速地衝入餐室跑進廚房。
挺著大肚子正在料理早餐的她,在曙光中顯得格外動人。
他突然覺得她好美……這樣光著腳丫子赤足站在地板上,手裡還不斷攪拌著一鍋煙氣騰騰的美食,比世上任何一個女人精心打扮過的姿態還美。
「怎麼是你煮呢?」他柔聲地道,靠她更近。
她嫣然一笑,「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吳嫂呢?」他親密地自她身後最抱住她,輕吻了吻她光滑的頸項。
「是我叫吳嫂不用煮的,我想我們只有兩個人,想吃什麼自己做就行了,再說我好想吃稀飯。」她輕輕掙開了他,被他抱得臉紅心跳。
他不以為意,依舊笑意滿滿地摸著她的肚皮,「我倆的小寶寶好嗎?乖不乖?」
「頑皮的不得了,他每天不踢上我的肚皮幾次是不會罷休。」話才說完,寶寶又一記強健的踢腿。
他的大手正好蓋在寶寶踢的地方,這明顯至極的一踢讓瑞齊驚喜地叫了起來。
「他真的動了,真的動了。」他睜大眼睛,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又叫又笑。
他的寶寶好有力氣啊!
她被他臉上夢幻的表情逗笑了,「他每天都會踢好幾腳的。」
他又是喜悅又是擔憂,「這樣你不痛嗎?」
「有時他踢得太用力的時候。」
瑞齊英俊的濃眉皺了起來,湊近她的肚子威脅地道:「小寶寶,你不可以再欺負媽媽嘍,要不然爸爸會打你的小屁股,知道嗎?」
他的表情正經八百,纖纖忍不住又笑了。
鍋上的稀飯都已經一滾再滾,快要熬成漿糊了,他們依舊沉浸在屬於自己的幸福中,渾然忘卻一切。
第九章
深夜,瑞齊環抱著纖纖坐在柔軟的大沙發上,兩人共看落地窗外的幽然夜景。
「我想打個電話給趙姨。」
「怎麼了?」他摩挲著她的髮絲。
「我覺得我實在好幸運,若不是她一直照顧我,恐怕我現在沒有那個命享受這一切。」她柔柔道。
「為什麼?」他心一跳。
「說來話長,總之她一直很盡心的照顧我,就像個母親一樣,現在我安定了些,也該告訴她,好教她不再擔心了。」
「我贊成,不如明天我陪站去找她吧?」他提議,「我們請她吃頓飯,這一次我能夠找到你,也多虧她的幫忙,我實在很感謝她。」
「你真的這麼想?」她又驚又喜。
「有什麼不對嗎?」
「你以前很憤世嫉俗的,根本不會對別人道謝,或者表達關懷之情。」
「我改變很多了。」他若有所思,「只是……」
「你在想什麼?」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他迷惘地道。
纖纖眨了眨眼,「嗯?」
「沒錯,我從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有種好熟悉的感覺,我說不出來……」他搜尋著該如何形容,「是了,好像見到親人的感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也許是因為她很好,所以我們會很自然地把她當作是我們的家人一般。」想起趙姨,她也禁不住喟歎,「你知道嗎?趙姨也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後來告訴我,她當年愛上了一個富家公子,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後才發現他在外面養了很多女人……」
他專心地聽著。
她更加偎進他的胸膛,低低細訴:「她傷心欲絕,找丈夫攤牌之後才發現,他的丈夫根本不愛她,只不過因為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所以娶了她當老婆。最後趙姨傷心的不得了,還被硬逼離婚,離開了她最愛的兒子……」
瑞齊不由自主地被震撼,心痛的低喊著,「老天!」
「她那時候簡直快活不下去了,本來已經走到河邊要自盡,如果不是被她後來的先生碰巧攔住的話,可能她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也就沒有後來的柳暗花明,和那個疼惜她的男人共組家庭。」
他聽著這段往事,有些怔住了。
「趙姨雖然後來生了三個女兒,可是她說她一想到那個被迫和她分離的兒子就椎心刺骨……」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回去找她的兒子呢?」
「事隔多年,她不認為她的兒子會認她,更害怕她前夫早就將她說的很不堪,讓兒子很恨她……」纖纖歎息,「唉,為什麼要這樣呢?我每次看她哭得淚汪汪的樣子,就好氣那個拆散他們母子的前夫。」
「這個故事的前半段還真像我跟我家老頭子。」他自嘲地笑笑,「我父親也是拚命地告訴我母親有多壞,害我自小就怨恨我母親,為什麼丟下我離開,讓我跟這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父親相處。」
「你的母親一定有苦衷的。」
「起初我怨恨她,怨恨到連帶也不信任女人,可是自從遇見了你,」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任何恨意,「我才慢慢去思考到……或許我母親也是不得已的。」
「你能這麼想真是太棒了。」她衷心為他高興,能從仇恨中解脫出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深思地道:「倘若我有幸見到我母親,我不會再質問她為什麼要捨下我,因為我瞭解我父親,和他相處是一個最可怕的經驗,我母親不跑才是傻瓜!」
他的暴戾和偏激完完全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體諒和同理的貼心……纖纖好驚訝,也喜悅著他的改變。
有沒有可能……他有一天也能夠拋開所有的陰霾,真正地去愛一個人呢?
☆☆☆
清晨,纖纖數著庭院的露珠走出了大宅,經過了花旁小徑,意外地發現了一座美麗的小鞦韆。
夏天的清新空氣將整個林間洗得暢然清涼,鞦韆上也點點灑落了不少的露珠,她輕輕地走了過去,拂開一手濕潤,緩緩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