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錯擁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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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教你唱一首歌。」優子說。

  「好哇!趁現在沒人會抗議的時候。」

  . 「這是我大學同學從台灣寄給我的錄音帶上面的歌曲。」她拿來白紙,把中文歌詞和日文翻譯寫上,然後一字一句地教唱——

  與你分享的快樂勝過獨自擁有,如今我仍深深感動,好友如同一扇窗能讓視野不同……

  與你分享的快樂勝過獨自擁有,如今我仍深深感動,好友如同一扇門能讓世界更遼闊……

  太陽照耀著這個城市,照耀著這對結心朋友,照得暖暖的兩顆心,漸漸相偎……

  今天,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吧! 走進餐廳,明美坐在那裡許久了,五根塗滿鮮紅蔻丹的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玻璃桌面,頰邊浮著陰鬱。

  「很抱歉,遲到了。」他在她面前坐定,想開口,卻又覺得無話可說。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遲到?出版社加班?塞車?」她不滿地出聲。

  這幾個月來的約會次數少得可以扳動十指數出,他還要尋借口遲到,當真見她已經讓他憎惡到極點了?

  「很抱歉。」他再次頷首。

  「你連借口都不願編造一個?人家說約會老是沒理由的遲到,就是變心前的徵兆,你呢?你預計什麼時候變心?」她嘲諷。

  他沒有變心,只是懶得尋找借口讓她原諒自己。

  他從未認真地計算過打哪時候起,他已經不在意她的感覺,不在意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完美無瑕。

  明美的第六感沒錯,他不再如以往般對她處處體貼包容,因為那些之於他,都成了沉重的包袱,總在不經意間讓他想甩脫手,就像今天沒有道理的遲到一樣。

  「明美,聽我講,變心與否並不是影響男女感情的惟一變數,如果兩人真的出現問題,應該做的是解決而不是爭執。

  長久以來,你一直清楚明白,我們是兩個完全相異的個體,在許多事情的認知上,我們有很大的差異性。

  比方說,你喜歡熱鬧,我卻偏好安靜;我熱愛大自然,而大自然卻讓你覺得索然無味;你想當頂客族享受自由快樂,我卻希望有個溫暖的小家庭,身邊有一、兩個小孩圍繞。

  這些都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問題是,我們的價值觀相去太遠,如果我們始終不能找到平衡點,再勉強下去你會成為我的負擔,而我會變成你的束縛。」

  他耐心地向她解釋。

  「那不是重點,不管價值觀相不相同、想法有沒有差距,以前你都會順著我、配合我的意願,現在為什麼不肯了?是什麼因素讓你覺得價值觀比我更重要?出版社?還是另一個價值觀和你相近的女孩子?」她咄咄逼人地追問。

  她的觀察力一向敏感,他對她的不耐煩逐日攀升,一次次爭吵後他再不似從前的軟言相慰,他的改變讓她興起危機意識。

  儘管和他的關係已經讓她感到索然無味,儘管這份感情已經不能在她心中激起火花、掀起狂潮,但這條路她已經走了五年,要她回頭談何容易。那種感覺就像花下了工夫把艱難的考卷填滿了,老師卻說——「這張不算數」一樣,讓人扼腕。

  她已不似五年前的青春年輕,要她重頭來過,她沒有勇氣也不甘心啊! 她一語射人他心中。

  價值觀和他相近女孩?是優子嗎?

  他喜歡和她見面、和她聊天、和她說說笑笑……

  喜歡有關她的一切一切。總是有她在,他緊繃的情緒就會獲得紓解;總是有她在,他就會興致高昂地面對每天的挑戰。

  難道她就是明美口中的「因素」?

  不!他們是知交、是有默契的朋友。

  然而……這一回的否定,再不如從前那麼鏗鏘有力。

  「我們認識、我們熟悉,我們一步步交往,這中間的過程雙方都必須付出努力,我可以配合、可以將就,假設我們中間沒有任何未來計劃,或發展成另一種關係的機率,我可以按照以往的模式繼續下去,反正一個星期才見一次面,你希望我用什麼態度對你,我就照做無妨。

  但是我們再走下去可能是一輩子的事,我不可能一生都戴著假面具,對著你掩藏真正的自己。婚姻不只是單方面的包容,還要雙方的配合。」

  他不是喜新厭舊的男人,對於責任,該他負起的他不會放手不顧。

  「配合?你要我放棄逛街、上KTV、看電影,陪你去上山看雲、下山看海?可以啊!接下來呢?你會不會要求更多?比如要求我當生產機器,幫你生一堆小惡魔,天天在家把屎把尿,任由歲月把自己腐蝕成蓬頭垢面、愚蠢無知的黃臉婆,為了配合你的需要,我徹底放棄自我成長?

  最後孩子大了、你事業有成了,有天夜裡醒來,你突然發覺枕邊這個女人無趣單調,然後到外面尋求個有能力、有自信的女人來安慰生理心理,完全忘記你的妻子在還沒有被你利用得體無完膚前,原也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男人都是自私的,伊籐賢也也不例外,頂著高學歷、高知識分子的頭銜,腦子裡架構的仍然是傳統的男尊女卑觀念。日本男人永遠跳脫不了大男人主義的藩籬。

  「不要這麼偏激,我並沒有要求你放棄自我,你還是可以上班工作、可以成長學習。」賢也試著講理。

  「上班工作?那下班後呢?急著接小孩、送小孩去補習班、做家事……好不容易星期假日到了,老公要爬山看海,我不是要留在家裡帶小孩,就是背小孩一步一步的跟在你後面,完全不容許有自己的喜惡……」

  她冷哼一聲。

  這種生活模式她在公司裡看得太多了,不管是哪一種方式,女人注定要犧牲。原來她認為自己這種心態並不適合為人妻媳,早就不存結婚念頭,是碰上了賢也——一個肯包容接納她的男人,才讓她對婚姻燃起希望,但現在看來,他和其他男人並沒太大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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