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世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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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告訴我,愛我可是真意?」莫名地,她興起了求證念頭。

  「蒼天為我證!」

  「會不會終有一日情薄、緣淡,愛不再?」聲聲追問,只因對他、對自己皆無把握。

  「以我心證你心,若有這麼一天,山嶽無稜、天地將合、海水枯竭、堅石會腐。」他永不變,蒼天、大地、世間萬事萬物都可為他作證。

  「山嶽不會無稜,天地不會復合,海水永不枯竭,而堅石亦不可能腐蝕,所以……」紫兒低吟。

  「所以,我愛你的心永不會更變。」煒勖接了話,再次對她表心。

  「你說了『不變』?」她仰起小臉,認真地問他。

  「是!我說了『不變』。」捧住她小小的臉蛋,他的吻落在她的香唇上。

  「那麼……」她從懷中掏出手絹,右手在左胸前一抹,包入絹中,仔仔細細收藏妥當,放入他懷中。「你要把我的心好好收藏,要隨身攜帶,別遺漏在別處了。」

  她交付她的真心了?煒勖大喜,抱起她連繞了三圈。

  「從此、從此,我們的心結合成一,你的心中有我、我的心中有你,我們是密不可分的一體!」

  是的,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蒼海可枯,堅石可爛,此愛此情永遠不悔。將咱倆個一起打破,再將你我用水調合,再捏一個你,重塑一個我,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 ☆ ☆

   

  這天,窗外下起雪花片片,屋裡燃著爐火,煒勖用兩床棉被裹住紫兒,讓她躺在近爐火處看書。他自己則忙著打理那堆從全國各地送來的的商行帳冊。

  紫兒從書中抬頭望著專心工作的他,偶爾眉頭皺起、偶爾微啟唇角,偶爾……用食指敲敲腦門,那個小動作她看過好多回了,小時候夫子問話,他總要這般敲敲腦門,答案才會出籠,那是他的思考動作,帶點稚氣的可愛動作。

  「在想什麼?」煒勖抬眼對上她朱唇輕啟的笑容,她的笑真美,他願一擲千金換得她的笑容常伴。

  「送你!」她把手絹遞給他。

  「給我?」他把帕子靠近鼻尖,淡淡的香,是專屬於她的味道。

  「打開來看看。」這是她送給他的第三條帕子,第一條紫兒在上面繡了她的情,第二條紫兒在裡面裝了她的心,而這第三條……

  他順著她的意思打開手帕,一條素素淨淨的帕子,什麼東西也沒有。

  「我在裡面寫了封信給你,有沒有看到?」她調皮地朝他擠擠眉。

  他偏過頭,敲敲腦袋想了一下。「我看到了。」

  「說說看,你看到我寫什麼?」就不信他連這樣都能猜到。

  「我看到——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他在她臉上讀到了詫異,他猜到了?

  「不對!」她耍賴的近乎無理。

  「強辭奪理,我明明收到你的相思,收到你的心事。」折好帕子,連同之前她給的同折一處,細心地放回錦囊中,他要隨身攜帶。

  「你說我有什麼心事?」再猜出來她真要去撞牆了,在他面前她竟成了透明水晶。

  「你想出去玩堆雪人。」

  他的話提醒了紫兒那段童年往事。那時他們坐在馬車上,天上落下紛飛大雪,她突然想堆雪人,可又不能下車,失望之情堆積在臉上。哪知道,當天投了宿,夜半他把她從溫暖被窩中搖醒,帶著她到客店外玩了一夜雪,直到天色近明,才趁大人未覺醒前窩回床上假寐。這一段是他們二人共擁的秘密。

  「我怎麼去?」她把腳抬起,讓他看看他親自上鎖的鏈子。

  「只要一個承諾,它就不存在了。」

  「承諾?」她挑高了眉頭,好笑地睨向他。

  「承諾我永遠不離開。」再度重申他的條文。握住她的手,不知怎地,儘管她就在他身邊,他總還是有失去她的危機意識。

  「如果我不呢?」

  「那你只好坐在屋內欣賞雪景,要不我讓伯端、仲端在外面幫你堆一個雪人可好?」他想出折衷辦法。

  「你欺負我。」捶著他的胸膛,她不依。

  「我只想保有你。」他任她捶打,這微微的痛覺讓他有紫兒真實存在的感受。

  「人生有很多事不能勉強,誰能留住誰一輩子?」她也想留,但天不讓她留、命不讓她留,她又能拿誰奈何?

  「我就能留住你一輩子,不!不只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要把你留住。」他語氣堅然地說。

  「不談這個,你來看看這首詩。」不想兜著這無解的問題轉,紫兒轉移話題。

  「你念給我聽。」他喜歡聽她清脆的銀鈴嗓音。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欄干,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你在暗喻什麼?」他敏感地望向她。

  「沒有暗喻,我是提醒你,莫讓深閨夢裡人,柔腸寸斷愁千縷。」趁著人還在,她想拉攏他和那個賢淑溫婉的女子。

  「我該把這個提醒當成善意還是諷刺?」她在指嫣含?她始終沒辦法不把她放在對立的地位上?

  「我話說出去了,聽者能否有心有意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他不善的語氣引得她反彈。

  「曹紫蘋,為什麼我們說話老要弄得不歡而散?以前你不會這樣子。」她淡淡的尖酸更加引發了他的怒意。

  「我沒提醒過你嗎?我不當曹紫蘋已經很久了,是你硬逼我承認自己沒變。」

  架都是這樣吵出來的,一句不善口吻,一個冷漠表情,原本是無心卻成了有意。

  「這幾天我們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嗎?」煒勖告訴自己要忍著,不要破壞這些日子的美好。

  「你在對一個囚犯談『愉快』?我覺得很好笑。」她違心之餘,後悔自己幹嘛扯出這個讓人不快的話題,既然所剩時間已不多,她何苦還把它浪費在爭執上?

  「夠了!我不要和你吵,這幾天我就托人幫媚娘找個好對象,至於嫣含,不管你能不能容得下她,她都是我們這個家的一分子了,再也不會更改。」他一甩袖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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