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嘛!他可以去弄垮幾家花店,把它們變成連鎖企業交給她來管理。
他也不介意花一筆宣傳費,把這間店捧成全北部市最知名花店。
偏偏她什麼都不說,一下於就讓「柔情蜜語」變成廢墟。
氣死他了,坐上跑車,呼地一聲,他把車速加到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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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第六天他又來到「柔情蜜語」,車子抵達的時候,官晴正好把最後一盆花送到小發財車上面,揮手送走阿檉。
「你跑去哪裡了!」Richard在背後對她大聲吼叫。
猛地回頭,她撞進他懷中,圈緊她,他懷抱起安全感,幾天的莫名煩躁在此刻消失。
「你吼得好大聲,嚇壞我。」
她在他懷裡抱怨,淡淡的喜悅升起,她突然明白這幾天的空虛從何而起,他的出現,填滿她的心。
「我才被你嚇壞,說!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我連著五天過采都沒見到你。」
「每個月底我都會休息五天,回山上陪家人。」
「你沒告訴我。」
「所有老客人都知道『柔情蜜語』的店規一每月月底公休五天。」
「你說什麼?對你而言,我只是個客人?」
他的音調陡然升高,破嗓的「客人」二字惹得官晴頻頻笑場。
「我們已經同床共枕過,我嘗過你嘴巴的味道,我們共用一把牙刷、一條毛巾,我的內褲放在你這裡沒拿回去……」
他每說一句,官晴的臉就紅上幾寸,他這種說法分明要人誤會。
「夠了,我承認你是特別的客人好不好?也只有你這種特別的客人會搶主人的飯吃。」
官晴投降,面對痞子,除了妥協,截至目前為止,她想不出其他好辦法。
「肯認錯就還有藥救,好了,下回你要回家請通知一聲,有空的話我陪你。」
「什麼?」他陪她,從哪刻鐘起,他們的關係進入「密切期」。
「什麼什麼?我說下次要失蹤先通知我一聲,免得我四處找不到人。」
他四處找她?他的話掀起暖流,自她心中緩緩流過。
「你急著找我做什麼?」
「你五天不在……我損失了好幾個女朋友。」
胡亂塞過說辭,他心底的模糊答案幾乎浮上檯面,強壓制下,眼前,他不想讓感覺鮮明。
「哦……」
原來,他想念的是她綁花的巧手,不是她這個人。冷水澆下,溫度回復。她走回店裡,整理一把又一把的鮮花。
「我來六趟了,你欠我六朵玫瑰。」他在她身邊跟來跟去。
「好。」
她沒異議,每見他一回,送他一朵玫瑰,是習慣,也是制約,制約了他和她的關係,也制約了她的心情。
找齊六朵玫瑰,獨獨缺了代表別離的黃色玫瑰,她用粉色玻璃紙圈好,遞到他手上。
「謝謝。」他收得理所當然,把花插在她桌面小瓶子裡面,繞回她身邊,提水、剪花、除葉,他忙得不亦樂乎。
「還不回去?你不用工作嗎?」
工作?她一定不曉得,對於她的失蹤他有多火大,昨夜是他忍受的最底限,一個晚上他弄垮三家公司,創下他的狠心紀錄。
「你欠我答案。」
替她掃掉工作台上的殘葉,他熟練的像個專業人士。
「你老說我聽不懂的話。」
歪歪頭,看著他的痞子笑容,溫溫軟軟沒有殺傷力,卻不曉得多少女人心,因這張缺乏殺傷力笑容而殘缺。
「你要告訴我,為什麼對所有男人都容忍?」他拉出他們之間的未竟話題。
「我……有個弟弟。」停下工作,她面對他。
「世界上有弟弟的女人很多,不是個個都對男人容忍。」他否決她的說法。
「我比官陽整整大十歲。」
「長姐如母,很好,說得通,但對像會不會太廣泛些?」
「嚴格來講,他是個意外;在我父母親進入空巢期,我也厭倦當獨生女的時候,他出生了。」想起弟弟在急救室那段,眉在不經意間皺起。
「這麼說的話,他是禮物,不是意外。」
抬起粗礪拇指,輕輕順過她的眉峰,他愛看她的笑,不愛她皺眉;這一皺,連他的心也跟著皺上了。
「沒錯,他是我們家的禮物,我們全家人都期待他的來臨,可是當我們接到他因病理性黃疽,造成輕微的腦性麻痺之後,這份禮物我們收得好沉重。」
她娓娓道出弟弟從小到大的生長挫折,從她如何替父母分擔教育弟弟的責任說起,到如何當個盡職小媽咪陪弟弟學步,當然也包括她到學校帶回弟弟那段,她說得仔細詳盡,認真專情。
「從那以後,我習慣對弱小的男生給予幫助,習慣照顧班上的弱勢同學;我常想,當年若是小弟的同學、老師肯對他多一些體諒,也許我不用和父母親分離;要是當年,班上有人肯多照顧小弟,也許他不會痛恨學習……」
「他現在的情況呢?」
「他回山上老家後,沒再回學校上課,爸爸媽媽親手包辦他的小學、初中課程,前幾天回去,他驕傲地告訴我,他念完初中課程,他才十三歲呢,是不是很棒?我很早就知道,只要給他機會,他會表現得比所有人都優秀。」
「這個社會對於弱勢很殘酷,所以身為弱勢要自立自強,要比別人走得穩、走得認真,若一心期待別人給予協助,人生就輸掉一大半。」
「你曾經身處弱勢嗎?如果是,你就不會說出這麼嚴苛的話。」官晴不服。
「我是孤兒,在你的認知裡面,孤兒算弱勢族群嗎?」
詭異地,他從不對任何人提起他的過去,然,他在官晴面前卻說得自在輕易。
「對不起,我不曉得……」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身為孤兒不是我的錯,我從不為孤兒身份自卑,相反地,在我成功後,很多人因我曾有過的背景,在雜誌上用了『路越崎嶇,步履越穩』這類句子來形容我。」
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裡帶著驕傲自負。
「雜誌上?你很紅嗎?為什麼會上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