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累了,思緒未連線接好,他一個大掌把她攔腰抱住,翻身,她被他壓在身下。「你要做什麼?」她驚叫。
「睡覺。」他回答得簡單扼要。
「你知不知道你是客人,不能和主人同用一個房間,你乖,起床,我幫你在外面鋪被子。」她像哄官陽般,極有耐心地對他說話。
「外面沒有空調,我會熱死。」抱著她也非常非常熱,而且是全身都即將著火的那種熱。
說的也是,熱呵……這裡是鐵皮屋,沒冷氣會把人活活烤焦。「你不要把我壓在身下,好不好?」
「我習慣抱一個大抱枕睡覺。」
抱人體抱枕睡覺是他成年後養成的習慣,而且他熱愛新鮮,會時時換新,不會有過期之虞。
手緊緊摟住她,她的清新香甜好醉人。
「你這樣不行哦!身為客人,你實在很不對。」官晴苦惱。
「哪裡不對?不會啊,我覺得你這裡不錯,下次逃家我還要再來找你收容。」
張開左眼瞧她,碧綠眼珠滿盈笑意,近看遠看,她都一樣漂亮。
盼盼的眼睛、盼盼的鼻子、盼盼的嘴巴……很像咧!就屬笑容最不像,她的責任感太重,不像盼盼說放下就能放下,所以她的笑容不能全然放鬆。
「當然不對,第一,毛巾、牙刷是很個人的東西,你沒經過別人同意就擅自拿來使用,很不對。」
「哦——你的意思是說——毛巾、牙刷無法適應不同兩人的味道?那很容易啊。」
跟在他的「容易」後面,是他的吻,輕輕幾個啄吻貼在她額際、眉稍、鼻樑,最後落在她鮮艷的唇瓣上。
嗯……如他所料,乾淨、清甜,不含人工有害物質,是最最好吃的營養鮮果。
吻加深,他挑弄著她的貝齒,輕敲開她的心肺,他嘗到她的津甜香醇,嘗到醉人芬芳……心醉……心墜……
兩個原本陌生的男女在這場莫名的親吻中,漸漸貼近彼此的心……只是兩人都沒發覺,原來,彼此已經離得那麼近。
鬆開她,他決定到此為止,否則她的小小心臟會負荷不了他帶來的強力刺激。
「Richard,你、你、你……」
血液倒灌,她昏眩不明,病理性高血壓在她二十三歲這年提早報到。
「現在我們的味道一樣了,毛巾牙刷不會適應不良,我可以睡了嗎?」
「你……」
他自顧自閉起眼睛,由她去看。
她應付不來玩世不恭的男人呵……所有事在他眼裡都是無所謂,傷女人心,無所謂;搶別人東西,無所謂;喧賓奪主,一樣無所謂,世間還有人事是他所在意的?
下一秒他睡著,呼吸沉穩安祥。
官晴傻傻望住他的倦容、望著他的鬆弛五官,思緒是一團混亂。
解釋不來他的行為,解釋不清心中的莫名悸動,
她只能任他圈抱,任他的體溫一分分侵襲上她的。
官晴以為在這樣一個陌生男人懷裡,她不會睡著,但是奇異地,她睡了,在他暖暖的呼吸間、在他霸道的長手當中、在他寬寬的懷裡,她睡得像個無憂孩於。
官晴忘記他和她連關係都稱不上,忘記現在是冬天,冬天的鐵皮屋不會烤焦不速之客……
她妥協了?他嘴角輕輕勾出漂亮弧線。
閉起的眼睛偷偷裂開一道縫,他抱住她柔軟的身子,他想像她是盼盼……一直一直……他好想把她抱在懷裡;一直一直……他想和她並肩齊躺;一直一直……他想告訴她「我愛你」……
「我愛你。」他的熱氣呵上她的臉頰,官晴睡得很熟,很恬適。
他決定了,要把她當成盼盼,偷偷來喜歡。
第三章
她丟掉了,她突然就丟掉了,看著深鎖的鐵門,Richard傻眼。
今天是第三天,連續三天她都沒開店,他撲過一場又一場空,撲到他成餓虎,直想一看到官晴就一口將她吞下肚。
他沒想過「柔情蜜語」會倒店,原來那天她說賣花難賺沒騙人,原來她是不得不吃番瓜稀飯度日,不是節省;難怪她瘦成那個樣子,難怪鐵門壞到不能用、樓梯隨時會成為殺人兇手,她都願意將就。
該死!他應該早點知道。她暗示了她的窘困,他居然還笨笨的吃掉她的半碗稀飯。
的確,一朵花了不起賺個十塊錢,她一個月能賣掉幾朵花?扣掉房租、水電、肥料,還要養一個夥計和小發財車,不倒都難。
懂了,她喝檸檬汁不加糖,是因為糖太貴加不起。
她頭髮老用一根竹筷子固定,是因為髮夾折損率太高,捨不得買。
還有還有,她不戴手錶、她不擦化妝品、她沒有噴香水,她把自己弄得不像女人,全都是因為——她瀕臨破產邊緣。
她現在去了哪裡?火車站?遊民收容所?還是……到應召站當援交妹?
不不不,他忙否決這個想法。
她的胸部運動做得不夠,想賺皮肉錢還要先投資一筆嚇人的整形費,她已經破產了,做不起這項投資。
「我要到哪找她?」他喃喃自語。
她的年齡太大,孤兒院不收容,她不夠老,安養機構也不會留下她;會不會哪個沒眼男人把她娶回家當老婆?
不行不行,她怎能當人家的老婆,他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個不矯情、不以上床為前提,而目的是談心的女人,她嫁人去了,他怎麼辦?
Richard在「柔情蜜語」前面來來回迴繞了好幾圈,研判著她可能去的方向。
他的精明頭腦舉世聞名,否則占天不會把人家的公司一家一家併吞得這麼順利愉悅;可是在官晴這件事情上面,他的頭腦只能用一團漿糊來形容。
等過兩小時,他曉得再等下去,也等不到任何結果,他去問左右鄰居,冷漠的鄰人只隨口用不知道來敷衍他。
煩啊煩啊煩啊煩……他煩到三天沒找女人上床,煩到精蟲在倉庫裡大唱我的未來不是夢,煩到讓馭達那家小小小的破公司,連逃過兩劫,他的煩全是因為那個喝檸檬水的女人忘記告訴他——我的店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