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姊招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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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地板沒有長毛地毯,裸足踩上有些冷,踮起腳尖,她像芭蕾舞者,蜻蜓點水般在沒人的仙境探訪。

  「有人在嗎?」她用中文說過,再用英文重複一次。

  沒人在?

  她定過樓梯,一層層往下。「請問,有人在家嗎?」

  雖然對這地方很陌生,但她並不心慌,因她曉得這裡肯定和那個不愛笑的外國男人有關,而她對他……安心。

  「大概真的沒人在。」

  她聳聳肩,走到樓下,沙發上面沒有抱枕,屁股坐下,又覺得冷了。

  打開電視,連連點選幾個頻道,沒意思。

  代代再度起身、再度踮腳尖、再度遊蕩。

  這回,她逛到一個可以製造溫暖的地方——廚房。

  她開火,找到麥片,替自己沖一杯溫暖。

  走回客廳,她無從選擇地坐回冰冷的沙發上,沒關係,這回她手上捧了一杯熱情,不怕冰冷。喝一口,人間美味——任何東西在肚子餓的時機出現,都是人間珍饈。

  門打開,讓代代心安的陌生男人出現,她忙不迭放下杯子衝到他身邊。

  停下腳步,他望住身邊的乾淨天使。

  她是精靈嗎?一個落入凡間的精靈撞進他生活,在他漆黑心靈點上一盞明燈。

  明燈亮起,溫暖湧上,他的心融化在她的笑眸裡。

  沒有過這種感覺,這種想把一個人永遠留在身邊的感覺,但現在的Steve有股強烈衝動,想把搞不清楚狀況的天使留在身邊,長長久久。

  久違的微笑再度掛上唇邊。如果說,一個不愛笑的男人經常為同一個女人微笑,那麼,還有別的意思嗎?

  他想,他喜歡她,或者,比喜歡再加上一點。

  今夜的Steve很輕鬆,他沒想過義父會為了支持他,放手他重視多年的江湖道義,一個擔憂近半個月的談判,居然出乎意料的輕鬆順利。

  「你回來了。你是不足去幫我探聽Unclebreter住哪裡?謝謝你,我知道沒查清地址就跑到美國有點魯莽,可是我實在等不及要見媽咪,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拉住他的手,她拉拉雜雜說一大堆。

  「你不曉得地址,就跑到美國尋人?」

  他側臉看矮個頭的笨女人,原來她不是天使?是白癡!不易起伏的情緒進入紅色警戒。

  好啦!她不但能輕易帶動他的好心情,也能輕易將他的心情送進地獄,這種情況有什麼解釋法?

  解釋一:他對她,比「一點」喜歡多很多點,多到保護欲氾濫成災,多到他已經無法容忍她受傷害。

  解釋二:他中了她下的蠱,從此心情只受她擺佈。

  Steve認為正確答案是一,因為她沒「智商」只有「智傷」,智傷嚴重的女人制不出效果如此強大的蠱毒。

  定定望他,她不退縮。

  他臉部線條剛硬,抿緊的雙唇不發一語,以這種線條作畫,會構出一個壞脾氣、壞性格男人。可是她沒辦法讓自己的視線,脫離這種線條不夠優美的五官。

  「你在生氣嗎?」她踮腳尖問他。

  是的,他生氣自己居然喜歡上一個「智傷」很高的女子。

  話寫在Steve臉上,可惜她沒學過屎臉解讀法,因此,抱歉,她只能繼續用自己的白癡解析法,為他排解憤怒。

  「別生氣,生氣對事情沒幫助,只會把事情弄得更亂。我知道自己的作法很糟糕,但我真的等不及見媽咪—面,你有沒有心裡掛著一個人,想大人見到他的經驗?假若有,你會體諒我的心情。」

  經驗?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她掛在他心間,催促他頻頻回顧。在談判過程中,他想到她好幾次,頻頻張望,次數多到同行弟兄以為他趕時間,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有羅。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這種蠢行為叫作想念。我好想好想媽咪,白天想、夜裡想、夢中想,好多年我都睡不好,因為我想念她。」

  輕喟,怒氣暫歇,他的大拇指撫過她眼眶下的黑眼圈。這就是她沉睡不醒的原因?

  他的大拇指粗粗的,撫過她細柔臉頰,不是太舒服,但是她喜歡他指尖傳來的溫暖。「我們現在在愛荷華的旅館嗎?」

  他笑了,因她的問話,剛硬線條變柔軟,好看的濃眉尾端上揚,漂亮的眉、漂亮的眼,他具備好心人該有的慈眉善目。

  「奶奶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像你這種好心人會有善報。」

  奸心人?在黑道闖蕩多年,雙手染滿血腥的他,居然讓乾淨天使讚揚好心?

  「我們在紐約。」

  Steve實說,不想她用「好心」加諸在自己身上——他受之有愧。

  失望在臉上現形,代代皺起柳眉。

  「我以為你要送我去愛荷華。」

  「我很忙。」

  他居然對一個女人解釋?!

  向來他作任何決定從不告知誰,而他居然對她解釋?單單為她那雙垂下的眉眼,和不快樂的嘴唇?

  「所以說,你會陪我去愛荷華,等你比較不忙的時候,是不是?」

  「是。」他答應得太快,不符合他沉著冷靜形象。

  「那……好,我等你,等你不忙的時候陪我去。」

  代代沒注意自己用了「陪」而不是「送」,潛意識裡,她期待和他的關係不光是「落難人」和「貴人」關係。

  「這裡……怎麼傷的?」他的手指從眼眶往下滑,滑到代代暗紅舊疤上。

  「如果我告訴你,我想不起來了,你信不信我?」她輕聲問。

  想不起來?這麼重的傷要多危急的狀況才能製造出來,與其說她忘記,不如說她不想講!也許傷疤背後有太多她不願回想的慘痛記憶。

  「你不信我?」從他兩道勾起的濃眉,她猜出他的懷疑。

  「不怪你不相信,我也不信啊!當我在鏡子裡看到那醜醜的兩條蚯蚓時,我問自己是怎麼弄出來的,可是……我真想不起來。」

  「你看它們,存在歷史好久了是不是?會不會是嬰兒時期留下來的?沒關係,等找到媽咪,我再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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