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他冷笑一聲。「但是我不冷靜!」他吼。
那……他就是要「分手」囉?
祥馨心口一抽,顫抖的左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前舊時的傷口。
他見到她的動作,見到那道傷疤,猛然醒悟。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她從來不曾拒絕過他什麼,怪不得她總是順著他的意,怪不得他只是順從了她幾天,她就坐立難安,一反以往地想跟他「談談」。
他黑眸一黯,聲調突然變冷。
「原來,你只是因為當年我救了你一命,才想要嫁給我。」純粹是報恩心情!
不是、不是這樣!
她想開口,但喉間卻像是有石子梗住了氣道,讓她說不上話來。在他犀利的視線下,她只覺得頭痛欲裂,全身力氣就像被抽乾似的,連搖頭都困難萬分。
徐千峰正在氣頭上,他只知道她看起來很無所謂,卻沒察覺到她的心情。
他握緊雙拳,下巴隱然抽動,重重地膳下一句。「這樣的婚姻,我不需要。」他轉身就走,因而沒見到玉淚滴垂下來,那張嬌艷的小臉已瞬間哭得花花……
第八章
那一天,投擲汽油彈的小嘍囉中,有一個傢伙因為摩托車打滑,摔得屁股開花,正好被特警隊逮個正著。
他們將小嘍囉送往警局,按照正規流程問訊。小嘍囉不像先前逮到的三個煙毒犯,嘴巴緊得像蚌殼,一番充滿法律用語的威脅恐嚇,加上一頓趨豪華排骨便當,就讓他全招了!
特警隊設下天羅地網,所有監視、監聽儀器都出籠,神不知、鬼不覺地安裝在成旭甫與黑幫老大經常聚首的粵式海鮮餐廳。
當錄音、錄影搜證已經是夠,徐千峰率領霹靂小組,直接闖入餐廳。
長長的走道兩頭,各有一個樓梯入口,成旭甫所在的包廂,就在走道中央。
「組長,這是你卸任前的最後一次勤務。」阿正在對講機裡說道。「你專心解決跟成旭甫的恩怨,其他人交給我們幾個動手。」他感謝屬下的好意。「這些黑幫老大隨身武器火都很強大,你們小心點。」「。」他下指令。「!」霹靂小組以兩人為一組,互相掩護,交替前進,先是無聲無息地摸上樓梯,把守在各個出入口站崗的保鏢給撂倒。
阿正率領著一路殺上來的組員,來到包廂前面,他朝黑仔一點頭,黑仔迅速地往門內一踢。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一串槍響從內往外發射。
見到門外沒人,槍響倏止。
阿正繼而踢來一把放在角落的椅子,往裡頭摔,又是一陣歇斯底里的槍響。
這裡沒有問題,交給他們便成,阿正他們已經攻進包廂裡,想必成果斐然。徐千峰握著衝鋒鎗,小心翼翼地殿後,觀察情勢。
以他對成旭甫的瞭解,他必有其他逃脫管道。他不管到了哪裡,都會將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而且,必定保持逃脫動線的順暢。
他愈往外退,愈覺得頸後寒毛豎起。
有那麼一瞬間,他打算往回走,避往安全地區。但是──寒毛豎起,不就代表危險所在?而危險所在,不就代表有如狡兔的成旭甫正在那裡?.他全身進入戒備狀態,手握衝鋒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悄悄走下樓,愈接近樓下的某間包廂,他的寒毛愈豎愈直。
「砰!」
他一腳踢壞門板,門板先是往內猛撞,然後咿呀一聲,又緩緩地彈回來。
沒人?不可能!
「進來吧,讓我們這對好朋友聚一眾。」成旭甫的聲音傳來。
徐千峰一咬牙。他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得握著槍,與他一博。
在他後頭,有一道身影悄悄地跟了過來。
徐千峰走進包廂,包廂裡只有成旭甫一個人,他正坐在桃色大圓桌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終於還是讓你找到我的行蹤了。」成旭甫毫不介意地說著,聽見樓上激烈的槍戰,他笑。「還被你抓到小辮子了,不然你不會經舉妄動。」他看似輕鬆說話,其實徐千峰能察覺,對方也處在備戰狀態。
「你不應該跟黑道掛勾,耍著特警隊好玩。」他沉下臉。
「有何不可?特警隊負了我,你也負了我,全天底下的人都負了我!」他翻臉,暴怒一踢,大圓桌的桌板飛起,往徐千峰砸去。徐千峰抬腳一磴,耶張飛旋的大圓桌邊緣落地,滾啊滾,磅地一聲落在地面。
成旭甫站了起來。剛剛被圓桌遮住的兩條腿,此時一覽無遺。
「義肢做得不錯。」徐千峰刻意挑釁他。
成旭甫的眼中幾乎冒出火花。「全拜你所賜,還有那些黑道分子的貢獻,讓我能裝到一隻甚至止往常更有力、更靈活的腿。」他從口袋摸出一把貝瑞塔手槍,在手中耍玩。
「而且我的義肢被槍打中了不會痛,你的真骨真肉可要小心了!」徐千峰拾起地上一塊破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成旭甫打去。那把要弄在他手裡的槍,瞬間被彈到窗外。
成旭甫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叫吼,撲過來,近身搏擊。
徐千峰也放掉槍枝,踢到角落,低吼一聲,接住他的攻勢。
成旭甫急於一展義肢的厲害,一腳揮抬過去。
「死性不改!」永遠都想乘人不備之時下手!徐千峰輕鬆避過。
「你不應該在五年前,跟我爭奪霹靂組長的位子。」成旭甫站穩步伐,揮來一拳。「更不應該在競爭白熱化的時候,故意抽我冷腿。」徐千峰一拳睡向他的胃部,力道十足。
「你是說,要我跟你一起反抗總指揮,私自行動那一回?」他記得那一回,記得太清楚了。在那一役之前,他們是很好的拍檔,但成旭甫急於立功,力邀他為他掩護,好讓他深入敵境,來個擒賊先擒王。
他不願意違背總指揮的如山鐵令,當下兩人意見相左,他繼續奉命行事,成旭甫則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抗命深入敵人巢穴,最後回來,已經被炸掉左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