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當米菱一把抓住葉焚銀放在椅把上的手臂時,她的肩頭亦被隨後逼近的左護法給緊緊扣住,疼得她痛叫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表情始終帶著一絲詭譎的葉焚銀,長指忽地一彈,扣住米菱肩頭的五指倏地彈開。
「宮主……」一臉錯愕的左護法,顯然不明白葉焚銀為何要袒護米菱。
「毒不是她下的。」葉焚銀看著不斷往他懷裡鑽的米菱,微微勾起唇角,淡然說道。
「對對對,不是我、不是我啦!」當肩頭的鉗制一鬆,米菱便直接鑽入葉焚銀懷裡,而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也間接承認自己在有危機之際,惟有這副胸膛才足以令她心安、信任,哪怕這副胸膛的主人,是人人畏懼的血陽宮宮主,她仍舊緊緊環住他而不願意放。
左護法一直對米菱存有懷疑,但宮主的話又不能違抗,不過身為宮主貼身護衛的他,自上次驚夢事件後,他現在已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錯放一人,「宮主,可否容屬下問米姑娘幾句話。」
「嗯。」葉焚銀撫揉著米菱烏亮的長髮,輕應了聲。
「米姑娘,這藥膳是誰熬的?」左護法兇惡地問出重點。
「是、是……」她不能說!雖然紫霞意圖陷害她,但她畢竟是君姐的人,萬一他們真把她抓起來,不僅她小命不保,就連她也無法倖免!
可她若不說,第一個遭殃的準是她。
「到底是誰?」哼!被他抓到把柄了吧。
「是……是……」支吾了半天,米菱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她怯生生地抬起眼,瞅著葉焚銀。
她在期待些什麼?
被害人是他耶!
當他適時阻止左護法將她押下去時,她就應該燒香膜拜他,而此時此刻她又怎敢再去奢求更多呢!
「宮主……這藥膳明明是米姑娘吩咐奴婢去熬的,請宮主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陣哭喊聲讓米菱回神並看向被甩向大廳之上的紫霞,她的出現米菱並不意外,但教米菱深感心寒的,卻是她所說的那番話。
一時間,米菱只覺得無奈、感傷,這時候,她的小嘴突然嘗到鹹鹹的味道,她才發現自個兒竟然掉下淚來。
當然,她哭不是因為紫霞誣賴她,而是她陡然想到自己到底為何而來?又是為了誰而不顧性命地來到血陽宮?
義父的遺願固然重要,但她好像成了他人利用的工具。
而利用她的人還有可能是跟她最親的義姐。
看看紫霞,再想想君姐……嘖!現下的她已經不敢再擔保君姐一旦拿到昊陽玦就會繼承義父的遺願。
「怎麼哭了?」葉焚銀的長指輕輕地從她頰畔抹過,眼眸中微微泛起異樣的情感。
米菱搖搖頭,想哭又想笑。
「宮主,奴婢伺候您快二年了,奴婢絕無害宮主之心,求宮主明察。」紫霞哭得梨花帶淚,彷彿有萬般委屈。
紫霞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故意騙米菱說藥裡放的是迷藥,不過她所施的毒可比驚夢輕得多,就算葉焚銀真的喝下去,相信許大夫也有辦法解毒,當然,她會如此大費周章,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米菱徹徹底底地消失在葉焚銀面前。
「米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左護法原本就認定米菱的嫌疑最大。
米菱非但沒回話,還將螓首慢慢地貼抵葉焚銀的胸膛。
這一幕,看得底下跪著的紫霞恨得赤紅了一雙眼,而一旁的左護法更是氣得唇角直抽搐。
「宮主,不如將米菱交由刑堂來處置。」左護法恨不得將米菱拉出葉焚銀的懷裡。
刑堂!她不要,米菱忍不住渾身輕顫,更加偎入葉焚銀懷裡。
「宮主……」
「咦!今兒個的議事廳怎會如此熱鬧?」一抹頎長的身影緩步跨入議事廳,柳隨意笑吟吟地看了眾人一眼。
「柳總管。」
黑衣侍衛,包括左護法全都恭敬地朝柳隨意行禮。
噙著溫柔笑容的柳隨意旋即向左護法招招手,左護法會意,連忙上前將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柳隨意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後,即朝葉焚銀走去。
左護法與紫霞暗自一喜,因為他們全認為柳隨意絕對會秉公處理。
「米姑娘,你有什麼委屈儘管同我說,本總管絕對會替你作主。」一見米菱哭紅了雙眼,柳隨意不但面露心疼,而且還想替她拭去淚水。
一道帶有噬意的凌厲目光冷不防地瞪向柳隨意,他識時務地收回將要觸及到米菱臉蛋的手。
當然,柳隨意這番話也令底下的兩人為之錯愕,尤其是紫霞,不僅怨恨更深,也開始緊張起來。該死的,竟連柳隨意也替她說話。
「謝謝……總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米菱,輕聲道謝。
「總管這……」左護法首先發難。
「別急、別急!既然宮主說下毒者另有其人,那就朝熬這碗藥的人下手吧!」柳隨意一臉好心地提供這項建議。
「總管!」紫霞愕叫,臉色逐漸發白。
左護法皺著濃眉,將兇惡的目光轉向紫霞。
「宮主……真的不是奴婢!總管,不是我、不是我……」當黑衣侍衛一左一石地押住紫霞時,她真的慌了。
「是與不是,管刑堂的人自會告訴我。」柳隨意笑容可掬地一揮手,哭叫不止的紫霞旋即被押至刑堂。
「總管……」紫霞離去前的哭叫聲讓米菱有些不忍,更何況她亦擔心……
「米姑娘是想提供什麼線索嗎?」柳隨意笑得更加親切。
「我是想問……」
「你可以問我。」回答她的不是柳隨意,而是板過她的臉,表情深沉而帶著不滿的葉焚銀。
哪知,當柳隨意一臉興致勃勃地找來一張大椅想當個觀眾時,葉焚銀竟一把橫抱起米菱,然後離開桌案,在行經柳隨意時,他的腳尖竟詭異地碰觸柳隨意所坐的椅腳一下。
之後,當葉焚銀抱著米菱步出議事廳時,原本坐著的柳隨意一個漂亮的閃身,緊接著,他所坐的大椅也隨之崩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