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真是小氣得可以。
第七章
樹蔭下,米菱顧不得雙手沾滿泥濘,徒手挖出個小洞,然後再把用布巾包裹起來的小兔子埋進去。
昨日,葉焚銀將她抱出議事廳後,便直接來到她的臥房並陪伴她許久,這期間,他不曾開口問及那碗被下過毒的藥膳一事,更沒有罵她或是嘲諷她一句,反倒是她,有好幾次都想將心中的委屈以及來血陽宮的目的全說給他聽。
可每每到口的話,她總是有所顧慮而又吞了回去。
唉!罵她膽小也好,無用也罷,一旦她將君姐要她偷昊陽玦之事洩露出去,她無法預測葉焚銀將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所以在他離去之前,她根本不敢多瞧他一眼,或許他對她也有些失望吧!
「姑娘,原來您在這裡啊?您早膳還沒用呢!」
一名奴婢喚醒了失神的米菱。
米菱拍拍沾有泥濘的雙手,緩緩地起身,「辰兒你不必伺候我,因為我跟你一樣都是丫環啊。」她勉強地笑了下。
「姑娘才不是丫環,而是宮主的貴客。」
「貴客!」米菱為之失笑。不過她也沒說錯,在血陽宮的這段時日,她從沒真正伺候過葉焚銀。心情頗為複雜的她,旋即朝涼亭走去,忽地,她腳步倏停,轉身抓住辰兒的手問道:「辰兒,你帶我去刑堂好嗎?」
「刑堂!姑娘要去刑堂做什麼?」辰兒怯生生地問。
「我想去看紫霞。」
「這……」
「拜託你辰兒。」她極想知道紫霞現在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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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就是那裡了,但奴婢可不敢太靠近。」刑堂是宮裡面最恐怖、最陰森的地方,通常她們這些丫環都是能閃則閃。
「謝謝你辰兒,我自個兒進去就行了。」不單辰兒害怕,她也很緊張,尤其葉焚銀處置叛徒以及對付敵人的手段她早已見識過。可是,她若不能見紫霞一面,那她今後真不知該拿何種面目去見葉焚銀。
當米菱極力按撩住心頭的不安,走至刑堂門口時,卻當場驚愣住。
「咦,是米姑娘。」正巧從堂內步出的柳隨意,滿面春風地對米菱笑道。
可米菱的目光卻不在柳隨意身上,而是放在柳隨意身旁那一張沒露出任何表情,卻仍俊美的葉焚銀身上。
他們是從刑堂內走出來的,那麼紫霞有對他們透露些什麼嗎?
「你來做什麼?」沉魅低音自葉焚銀唇間緩緩地逸出。
「我……」米菱纖纖十指不斷地互絞著。
「這還用問,當然是來看紫霞的囉。」柳隨意替她回答。
「這沒你的事。」葉焚銀淡淡地瞟了柳隨意一眼。
柳隨意一挑眉一卻也不囉嗦,他雙手優雅地看於後,對米菱眨眨眼後,旋即舉步離去。
「你想看她?」葉焚銀高深莫測的直盯著米菱。
「可以嗎?」紫霞可有供出她?光憑葉焚銀與柳隨意的神色,她根本辨別不出。
葉焚銀唇角突然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教米菱在那一剎那間湧現出一股退縮的意念,但她硬生生地克制住這股衝動,並在他轉身朝刑堂踱去時,深深吐出一口長氣,然後緊追隨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而去。
陰晦冷森的刑堂大牢,果真令人卻步,尤其是親眼見到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刑具時,米菱幾乎心悸得喘不過氣來。
這時候,葉焚銀停住步伐,而差點撞上他背脊的米菱,也在此時聽到一陣陣夾雜著痛苦的沉重呻吟聲。
米菱偏首,就見牢裡的紫霞全身上下都是血,而被縛住的雙手更是被高吊著。
「紫霞……」米菱白著臉,輕呼一聲。
紫霞緩緩地睜開眼,怨恨地看著她。
「紫霞,為什麼你要這麼恨我?」她不懂,就算她沒拿到昊陽玦,她也用不著拿這種目光看她啊!
「宮……宮主……她、她到底是哪點好……為什麼你跟總管都要向著她……」紫霞扭曲著臉,痛苦地說道。
葉焚銀沒瞧紫霞一眼,只專注在米菱那張充滿矛盾卻又不解的小臉上。
冷不防地,米菱的纖腕被葉焚銀扣住,她急急地央求道:「宮主,我還想多待一會兒。」
「人你已經看過了。」葉焚銀輕哼一聲,開始邁出步伐。
「可是我都還沒有……」
米菱五指緊扣住鐵欄,但葉焚銀腳步才一跨出,她的五指就馬上鬆脫。
「宮主,您不要走,紫霞愛您,紫霞是真心真意的愛您……只要宮主能瞧我一眼,我什麼都願意說、什麼都願意說……」伴隨著紫霞淒慘的叫喊聲的是一陣陣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
葉焚銀沒再跨出步伐。
可在這一刻,米菱卻非常希望葉焚銀能夠將她拉離此地。愛……紫霞竟然對葉焚銀說愛!
忽地,她腦中閃過一抹很奇怪的念頭,而當她想回頭捕捉它時,卻已經模糊到難以辨清。
葉焚銀回頭看她,而她也傻愣愣地望著他。
大牢裡十分幽暗,米菱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葉焚銀那一抹很深沉也很無情的揶揄謔笑。
一開始,米菱並不懂。
「宮主……我是……諸鳳樓的人……只要宮主願、願意收我……我什麼都可以說……」她再也管不住自己了!自從來到血陽宮見著葉焚銀開始,她的心便漸漸遺落,二年來,為博取葉焚銀信任,她幾乎不曾與外界聯絡,直到最近,她才以返鄉探親為藉口,見著樓主及蘇琉君,並從而得知蘇琉君要利用米菱來盜取昊陽玦一事。
她知道自己陷害米菱的做法讓她這二年來的努力全部白費,但她真的不甘心,尤其見葉焚銀竟帶著米菱來,她更是難以忍受,於是她打算背叛諸鳳樓,留在血陽宮,留在葉焚銀身邊。
當耳畔再次聽到紫霞斷斷續續的聲音後,米菱突然開竅。
「我早就知道你是諸鳳樓的人,之所以留你這麼久,無非是想試探諸鳳樓的實力到底如何,不過……」葉焚銀這番話是針對紫霞,不過,他卻始終盯著米菱愈顯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