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抬起頭來看他。
這張好看的男性臉龐……言君蕾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你……你就是當年那個大學生!」以前的他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較斯文,而現在的他比當年更軒昂、更成熟,也多了一份自信的魅力。
「想起來了嗎?」他瞅著她笑,「十年了,真不可思議,現在距離我們初次見面,竟然已經十年了。」他就這樣對一份不知道有沒有結果、自己一頭熱的戀情執著了十年。
好可怕的一見鍾情的魔咒。
「你……你在車禍發生的那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嗎?」
「差不多吧!」不過,他還經過一番證實。
言君蕾看著他,此刻心中複雜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你和當年的樣子變化不大,最大的改變是穿著的衣服而已吧?當年的你一頭清湯掛面的學生頭,很清純、很溫柔的樣子,現在的你也相差不到哪去,我想只要你不說話,就沒人知道你實際上是很恰的。」
對於他的話,她在心中幽幽的歎了口氣,問了當年她一直想問卻沒勇氣問的話,「當年,你為什麼要救我?」
那時,沈真一直要她去探望他,因為他似乎傷得不輕,可她終究因為不想擔負沉重的內疚感,反而故意築高心防,裝成那件事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因為喜歡。」
「喜歡?」她怔了怔,「可那時候我們僅是見過面而已,連朋友都稱不上,你會喜歡上一個連說過話都沒有的女生?那也太膚淺了。」
「十年前這麼說好像有道理,甚至救你也只是一種衝動。可,這數面之雅的情分卻令我執著了十年,這『膚淺』二字對十年來說,會不會太久了?」
言君蕾的心揪緊了……
十年?!她真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如此完美的男人眷戀著?
不!她不能相信,也不該相信!男人有太多偽裝面具,發生在她週遭不就有太多的例子了嗎?男人有時為達到目的,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像應嵐那樣符合壞男人條件的三高男,想必他哄女人的功力一定也是一把罩吧!
嘲諷似乎是她現在惟一可以拿來鞏固心防的方式。「你的艷史想必多如過江之鯽吧?」她一笑,「瀟灑多金又深情男人,那的確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情人。」
「你認為我在騙你?」
她吁了口氣,「你對我說這些話太浪費,你該去向別的女人說的。」有感覺的話聽在她耳中是負擔,尤其是從他口中說出的,那對她的殺傷力更大。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這毫不留情的冷絕姿態去拒絕異性。從來,拒絕任何人她都不覺得有什麼感覺,但似乎打一開始,她對待應嵐,就是有那麼一些些不同。
在她最無助、害怕的時候,她想到的人竟然不是手帕交沈真,也不是相依為命的媽媽,而是和她鬥嘴當飯吃的應嵐!
她竟然會想依賴他,想在他懷中找到安心!
他對她而言,真的是不同於以往的任何男子的。
「十年前我的心情在這裡被拒絕,十年後也沒有什麼改變。」他的表情仍是從容灑脫,可一顆心已沉到了底。
不是不相信他十年的苦戀之說嗎?為什麼當他如此說時,她的心仍會難過得緊疼?言君蕾低著頭理著亂到底的心情。
「不改變……也許是好的。」那是對她而言。「這世界改變得太快了,留一些不變的東西也是好的。」
她不能回應人家,卻自私的想能一直擁有他!
「你是指我這十年來的苦戀,你一貫的拒絕男人的不變嗎?」是玩笑,可他心中卻苦得無法擠出笑容應景。
「好自私,是不?」
他無奈一笑,「挺像你的作風的。」
不想再想這會令心情低沉的問題了,她故做俏皮的說:「瞧你好像挺瞭解我的。」
「還不少吧!」
「那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她一臉笑意。
「吃飯。」
她十分訝異。「你通靈吶你!」她一笑,「呼,我可真是餓扁了,看在我今天好歹也幫你打了一些文件的分上,請吃頓大餐吧!」
應嵐看了她一眼,將油門一踩,往一間頗富盛名的餐廳駛去。
為什麼他的精明在她面前總使不上力?
愛情在使人變癡、變笨之餘,也令人習慣了惟命是從!
第八章
言君蕾剛從浴室出來,身上還留有清新的洗髮精和沐浴乳的味道。
把頭髮吹了七八分干,換上睡衣,她把筆記型電腦打開,預備記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愣了半晌,有些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好,不自覺的,她的手指輕快的在鍵盤上動了起來。
喜歡、喜歡、喜歡……
待她回過神赫然發覺到,電腦屏幕上竟出現了十幾個「喜歡」。那些字如同白紙黑字般,讓她想賴也賴不掉。
「喜歡?」她怔了怔,把電腦擱在一旁,往床上躺去。
喜歡?她喜歡誰?她討厭這種自我探索式的去挖掘內心深處的秘密,可這也是最快有答案的方法。
喜歡,你喜歡的當然是應嵐!
她看著天花板,得到這樣的答案她不訝異,只是很無奈地深深的歎息。
她一直告訴自己,應嵐只是過客,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找了一千零一個男人愛不得的理由,想以很堅定的方式去拒絕他,可……失敗了!
她和其他女人一樣,竟然真心的喜歡上一個男人!
天吶!她努力的去搶別人的新郎就是要讓女人清醒,讓女人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可現在……現在她竟然在做自掌嘴巴的事!
她也真是糟透了,為了害怕面對自己背叛的心情,她竟然連自己都想騙!結果到頭來仍是被內在的我揭穿了。
應嵐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老實說,她不知道,她是比別人多親近他一些,可她看的不見得多了什麼,一樣只能看到他的外在,至於骨子裡的事,只能用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