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遙則開玩笑的說,今天是「洪蘅服裝秀」。至於他身上的禮服嘛,他才不受別人擺佈呢,兩套西裝替換已經夠給面子了。
偷了個沒人煩的空檔,洪蘅溜進了化妝室補個妝,裡頭安靜的感覺直教她想待在裡頭永遠不要出去了。外頭好吵!幸好訂婚就只有那麼一次,要不……真是場惡夢!
待了好一會兒她才踩著略帶疲憊的步伐走了出去,在通廊她被人攔住——羅楚雲。
「恭喜了。」他淡淡一笑。「你今天好美!」
「謝謝。」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單獨與他相處,總覺得有時他的眼神好孤單、好落寞,更奇怪的是,她無法拒絕他的不快樂是因她而起的那種荒謬的想法。
羅楚雲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淨是體貼窩心的祝福之意,然他心中卻是痛苦萬分,洪蘅終於還是套上了雲遙的戒指,那恍若是烙上了專屬於他一人的印記一般。
他的理智成功的把心中的苦澀壓抑住,沒讓它化為落寞的眼神表露出洪蘅困擾的感受。
他從口袋中摸出一支淺藍色的髮夾,將它遞給了她。
「這是……」這支髮夾是宛君第一次送她的禮物,後來掉了一支,為此她心疼了好久呢!畢竟這是富紀念價值的。但這髮夾怎會在羅楚雲手上?
「這是我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撿到的。」他看過她戴這髮夾。「原來想還你,後來擱置在抽屜裡頭,日子一久也就忘了。」洪蘅不會知道,他一直將那髮夾視若珍寶的收藏在口袋裡,一直想找個適當的機會還她,後來雲遙出現了,再也沒有「適當」的機會了。
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把屬於她的東西還給她吧!就猶如她從來不曾屬於過自己一樣。
接過了髮夾之後,洪蘅呆視了它好一會,心中百味雜陳。「謝謝你幫我找回它。」
看著她略施淡妝的完美容顏,這個令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子終不是自己的,既不是自己的就要勇於割捨、勇於放手,不是嗎?羅楚雲幽幽的在心中一歎。
「到外頭去吧,今天你是女主角呢,失蹤太久會引起恐慌的。」
洪蘅被他的話逗笑了,她對著他甜美一笑,「那麼我到外面去了,待會兒見。」
那甜美的笑容深深的烙進他心中,這……就夠了。
明天往美國的飛機即將帶領他離開這個他所熟悉的國度,到了那邊之後,也許他很快就能忘這裡的一切吧!忘記那張令自己神魂顛倒卻此生不可能擁有的容顏。
洪蘅到了大廳時正巧遇著了終於沒人糾纏的慕雲遙。他一看見她忙拉她躲到二樓的書房。
「天!今天可真累慘了!」一進到裡頭慕雲遙立即把西裝外套脫下,接著伸手要去解領帶。
「別急著放鬆自己,外頭的宴會還沒結束呢!」真好!她就喜歡這種兩人獨處的時間。唉……訂婚的那些排場好像是給外人看的,挺累人的。不過,這也怪不得慕家要如此,畢竟他們是豪門世家,一切都不能太隨便。
「你的服裝秀表演完了。」他笑著看她,拉著她在身旁坐下。
「感謝天,這是最後一套了。」她有些無奈的苦笑,「我知道伯母……」
「是媽。」慕雲遙糾正她。「婚都已經訂了,你再叫她伯母她會不高興的。」如果她再繼續叫「伯母」,那今天這婚白訂的了。「來,示範一次,叫——」
「媽!」洪蘅笑了出來。「這些衣服我知道是……媽媽的心意,但是……」她一笑,「總覺得太鋪張了。」
「同感。」他偷香了她一下。「不過,她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兒子一生也只娶那麼一次老婆,她愛鋪張就由她去了。」
「嗯。」
「蘅,你有沒有普通一點的衣服?」慕雲遙突然如此問,臉上有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彷彿正計劃著什麼事一般。
「普通一點的?」她搖了搖頭。「幹什麼?看你笑得挺怪異的。」訂婚的日子,她哪有可能帶便服?」
「等到宴會結束不知道要等到幾時?實在很受不了耶!所以……咱們演出一場失蹤記吧!」他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我到樓上去拿幾件襯衫和長褲吧,你就將就一些,反正咱們又不是『逃亡』到鬧區去,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穿什麼的。」
聽起來好像挺刺激的!「那咱們去哪裡?」洪蘅興奮問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
她現在能說什麼呢?只好嫁雞隨雞嘍!
「去不去?」
「能不去嗎?」洪蘅對著她嫵媚一笑。
☆ ☆ ☆
從來沒有晚上到海邊的經驗,洪蘅一下了車就迫不及待的往沙灘的方奔去,雖然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是手電筒在黑暗中打出了一線光。
慕家在海邊有一棟度假用的小洋房,每隔一個星期都會有傭人來打掃一次,所以屋子裡隨時隨地都保持著相當清潔的狀態。
「先進屋子吧,想到沙灘散步,好歹也要等我把衣服換下來,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模樣像七爺八爺?」這姑娘有著一顆比小孩更像小孩的心,哪有人一聽到海浪聲就樂成這樣?
「哦。」洪蘅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拉著褲管。雲遙腿長,他的褲子一套到她身上要折了好幾折才能不碰到地,方才狂奔之下,褲管又拖地了。
「喏,這是方才買的休閒服和貼身衣服,你先上樓盥洗,如果想到外頭散步我再陪你去。」一想到方才下車去替她買衣服的情況,那簡直……
天,長那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替女孩子買衣服。買休閒服也就算了,還得硬著頭皮到女性內衣專賣店去為洪蘅買貼身衣物,那簡直是惡夢!
當蘅說她穿成那樣,不想下車選衣服時他就該料到有那麼一天了!
買完了休閒服之後,他走到隔壁的女性貼身衣物專賣店門口徘徊了足足有十多分鐘之久,店員不時以可疑的眼光打量著他。徘徊了半天,他終於硬著頭皮走進去,而一看到滿屋子展示的內衣褲時,他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連脖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