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瞧你慌慌張張的。」費迪南還真擔心她,她平時一臉聰明外露的樣子,有時候可是少了根筋的。
她為自己倒—杯水喝,「被我丟棄的那部車不見了,我想仇家很快就要找上門。」
原來那天樂穎把尹棠之的法拉利開下山後,便找了個每天都經過的地方停放。可今早她經過那裡時,發現昨晚還在的法拉利不見了!
那意味著,它很有可能重回主人的懷抱!而若那自大的男人有心要揪出她,只要交由警察處理,又她交遊的情況再單純不過,還怕途不著她嗎?
她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把自己給弄成通緝犯似的東躲西藏。
不明就裡的費迪南一聽她的話,自行解讀成社會兇殺版,什麼丟棄的車子,又什麼仇家,他怎麼想都是很可怕的棄屍案。
媽呀!樂穎不會就是兇嫌吧?把人殺了,然後放在車子裡亂丟的那種……
對喔!說到車子,她的那部二手老爺車失蹤好一陣子了?不會就是作案工具吧?
樂穎一臉苦惱的哀歎了口氣,「哎,到時候若給逮進了警局,那可就慘了!」她做事來怎麼那麼看前不顧後的?明明只是想略整一下那驕傲的傢伙嘛,誰知道快意恩仇後,留下永無止境的恐懼。
「警……警局?!」費迪南更加確定她是兇嫌了!不是兇嫌的話,哪會和警局二字扯上邊?「小……小穎,你別再逃了,我陪你到警局自首吧!人殺都殺了,你還是得面對現實,別再逃了。」
殺人?樂穎看了一眼他。「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劊子手沒錢賺的,我沒事幹啥殺人?」要她殺人?那也得等到殺人成為一種合法職業她才會去做。
「你不是說……」
不待他就完,她就拎起行李往外走。「總之這地方不能住了,我得搬家。」
沒殺人就好。費迪南總算放下心事。「你要搬去哪兒?」他跟在她後頭,順道將她手中的皮箱拎在手中。
「有一個地方,任我的仇家再神通廣大,也找不到我的!」她胸有成竹的笑咪咪。那可是她想破了頭才想出來的。
「什麼地方?」
「鬼城。」
「你是說遊樂園的辦公室?」樂穎好歹也是個主任,有一間四坪不到的小辦公室。可那裡人來人往的,住那裡不大方便吧?
「我住那很快就會被逮到了!」
住鬼城?費迪南一時想不透。「難道有棟大樓的名字叫『鬼城』?」現在不有很多建商喜歡與眾不同、標新立異?上一回他們不就注意到有處別墅區就取名「太廟」?哈哈……笑死人了!那不擺明住進去的都是要被『供奉」起來的?
這種別墅還是少買為妙。
「是啊!住進去的全是鬼!」她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心想,這費迪南難得幽默,但怎麼講的全是令人凍未條的冷笑話?「我就的『鬼城』你會不知道?」虧他還每天報到、風雨無休哩。
「你是說……」
「就跟你說『鬼城』唄。」就只有那個鬼城,還有哪個鬼城?
「你……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那是他們工作的場所,哪能住人!且不說裡頭空氣不好,就那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道具和佈景,像他這種長期在裡頭『飄蕩」嚇人的鬼,三不五時都還會被嚇到,更何況是住……住在裡面。
樂穎是躲人躲瘋了嗎?
「誰有閒工夫跟你開玩笑?我行李都準備好了,認真得很。」她將皮箱放進費迪南的小金龜車裡,然後坐進前座,待費迪南也上了車後,她說:「我想破了腦袋,覺得那裡是最佳避難場所。我的仇人會找上我住的地方、找上你,甚至是我工作的辦公室,但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住進鬼城,成為活道具。」想到這法子她可得意了,有時真佩服自已聰明的腦袋瓜。
「活……活道具?」費迪南一臉痛苦。
要想他在外表軀殼性別是個男人,可他的靈魂極渴望自己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是以他總是花很多的時間在打扮上,希望能彌補男人天生不夠細緻的缺憾。
但眼前這一個令人羨慕的女孩,她除了是個女的,還兼具了人人祈求的美貌和聰明,可……為什麼她就是那麼執意要「醜化」自己?
在工作時扮鬼,為了「錢途」他可以瞭解她的動機,可現在……她竟然連生活也要融入?!嗚……為什麼他會有個這麼令人無法理解的朋友呢?
「喂,住到裡頭的是我不是你,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你幹啥整張臉擰在一塊,像那種塌鼻北京狗?」那樣子多嚇人!平常時候浪費這麼好的表情,不如在扮鬼時用,那效果鐵定很好!
「你住到裡頭去,會不會久而久之你就忘了自己是個人?」
「那也不錯!」樂穎笑咪咪的,對於這個「鬼」字呢,她可是一點也不忌諱。別人是遇水則發,她則是遇「鬼」則發。「那注定我一生是要坐在錢堆上數鈔票。」
「樂穎!」對於她的嘻皮笑臉,費迪南真的生氣了。他是堅決反對她住進鬼城。「那地方不是人住的,住久了你會生病!」拜託,那種地方養一條狗,久了它都會精神錯亂。
他是個半洋人,可在思想上卻是十足的東方,老祖宗怪力亂神那一套早根深蒂固於他的思維模式中。
聽出他是在關心她,對於這「姐妹淘」她是心存而感激的。「放心啦,這只是權宜之計,等風頭過了,我自然會搬家。」鬼城除了是個好避難所,也因為在那裡她最大,沒人敢說什麼。
「你……真的會搬出去?」這算是到目前為止他所聽到的好消息了。
「除了鬼之外,不會有人喜歡終生待在那裡的吧?」他不會真的以為她給「鬼」化了吧?喜歡鬼,是因為對她而言,那是她的幸運物。這並不代表她也想變成鬼。她平常的玩笑話倒成為好友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