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接我的鞭子,是有心的嘛!"馮鍾艷撤回鞭子,回以火辣辣的一巴掌,雲若給摑跌了出去嘴角滲出血跡。
"都是你、賤貨!都是你,都是你--"她忽地淚水汪汪,手上的軟鞭發狠的欲往倒在地上的雲若抽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青影掠過,馮鍾艷手上的軟鞭給抽去,青影復往門口掠去,立身一站。
"表妹,女人的臉打不得的。"來者生得一張俊美而邪氣的臉,雙眼陰狠地半瞇著。"更何況,你打的可是即將成為靜王妃的若妹呢。"他咧嘴一笑,目光轉向雲若,"若妹,好福氣哪,飛上枝頭了。"他臉上的笑沒有真誠的祝福,只有急欲用笑意掩飾的虛假。
對於親生哥哥雲濟秀,雲若除了疏遠還是疏遠。雖然,他常常在表姐的拳打腳踢下救了她,可是她發覺自己好怕他,怕他靠近她和看她的眼神。
那很曖昧的眼神,絕對不是兄長看妹妹的同胞之愛眼神,而是......她說不上來。總之,令她十分不安就是。
雲濟秀沒有打算多逗留,他冷著目光看向馮鍾艷。
"你來,我有話對你說。"
待兩人離開後,碧兒急忙把門關上。
"小姐,你沒事吧?"她拿出手絹為雲若拭去嘴角的血跡。"馮鍾艷太過分了。"
"我沒事。"她又不是第一次被打,這次算十分輕微的了。雲若沒理會嘴角的小傷口,倒是在意方才馮鍾艷辱罵她的話--賤貨,都是你、都是你!
都是她?!怎麼了?方才是錯覺嗎?她好像看到表姐眼中泛著淚光。
她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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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碧兒看著自己一身灰布衫,書僮的打扮。"這樣好嗎?"
"輕鬆方便,沒啥不好的。"雲若笑嘻嘻的,"再過兒日就要嫁到靜王府了,所謂一入侯門深似海。往後大概沒機會荒唐地穿著男裝,到街坊上去野了。
就算是給自己最後一次好好地瘋一瘋的機會吧!"
"好吧。"就算是捨命陪君子吧。碧兒無奈地應了一聲。
主僕兩人來到了久別的街坊,開始不怎麼顧及形象地買著沿街小吃大快朵頤了起來。就算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又如何?人生得意須盡歡嘛,也不過吃個東西卻要一大堆的規矩,可真悶煞人。
雖如此說,雲若好歹也當了將軍府的大小姐一十六載了,就算悟性再差,十六年來的一些規矩也差不多根深蒂固,吃相再暢快些,也不至於落得粗魯難看。
向小販買了個新鮮多汁的軟桃,她學不來碧兒的邊走邊吃,找了個地方便站著吃了起來,一面吃,一面看著街坊上來往匆忙的人們。
這些人活得多快活自在啊!她不禁如此想。
一陣威喝聲夾雜著人們的喧嘩聲突地擾亂了雲若恬靜的心緒。往遠處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少爺!慘喲!"碧兒機伶地拉著雲若旋過身去。
"讓開、讓開!這些不要命的卑賤小民,不讓開的,被我的馬兒踹到了,得自認倒楣,讓開!"雲濟秀高聲地叫嚷著。
在街坊上的人都知道這雲將軍府的小霸王,比什麼都凶殘,於是紛紛向兩邊擠靠,好讓出一條大道給馬兒走,避免已身被馬兒踹到了。
轉過身去的雲若被推擁而來的人們往前推,重心不穩的她往前一撲,前頭似乎有東西替她擋著,這才免去了她親吻地面的難堪。漸漸地,馬蹄聲遠了。
"夭壽哦!是哪家的爺這般霸道?"一老者被人從地上扶起,心中有氣地叫囂著。
"能有誰啊?不就是雲將軍府的那惡霸。"
"去!失了勢的人家還如此囂張,哪天告到官府去,要他吃不完兜著走。"一人撇了撇嘴說道。
"留條命過活吧,沒見到城外那靜王府這兒日張燈給彩的嗎?聽說靜王爺娶的正是方纔那惡霸的妹子。據說為了這親事,皇上還賜了半付鸞駕,呼!真是給足了雲家面子。"
"好好的一個靜王爺娶那樣家世的女子?嘿!那不在心裡嘔到死?"
這句話像針一樣,直扎入雲若胸口,她紅著臉輕歎了口氣,將額頭往前頭的"支撐物"靠去。
"這位公子,身子不適嗎?"
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自上頭傳來,雲若著實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來,這才發覺她方才靠了半天的"支撐物"既不是牆,也不是木板,而是......一個人。
不但是一個人,還是男人!
是男人也就罷了,方才在擠壓中,她還把手中吃了半顆的軟桃全往人家身上壓,此時那顆桃子正粘在他胸口,攤化成水。
"我沒......沒事,可是你......你......"紅著臉,她指著他胸前。"我......"雲若原本是歉意地想開口說些什麼的,一抬頭觸及對方的眼神又忙低下頭--好俊的一張臉。她心跳漏了半拍,待她鼓起勇氣再度抬起頭來,人家早就走遠了。
"喂,那位公子......她高聲地叫著,同時就有幾位年輕公子回過頭,但是不包含那個身材頎長、相貌神秀的白衣公子。
"小姐,"碧兒拉拉她的袖口,見她沒反應又叫了一回,"小姐,人都走遠了,別看了。"
"好孤獨的人哦。"雲若年紀小,又長年處於將軍府中,所以認識的人並不多,可從來沒有像那男子那樣令她期待有再見面機會的。"碧兒,我和那位公子有沒有機會再重逢呢?"
的確是少見的美男子,方纔那公子她也見著了,可是......碧兒小聲地說:"小姐,再隔兒天你就要嫁進靜王府了。"小姐年紀小,也許還不太懂許多事,而她這當丫環的,可得多提醒。
雲若明白碧兒的話,她羞紅了一張臉嗔道:"碧兒想哪兒去了!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