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生平第一回遇見這麼可怕的事,她原以為自己的英文很好,一個人來紐約絕對沒問題,想不到竟會遭搶。
她的機票、錢包、信用卡都被拿走,全身就連一毛錢都沒有,更悲慘的是,她的護照也在背包裡……現在她連護照都搞丟了。
怎麼辦?
她蹲在無人的窄巷裡悲傷地哭泣,在這陌生的城市,她覺得好無助……
*** *** ***
紐約的夜,飄著細細的雪花。
廣場飯店的門口人來人往,漂亮的旋轉門旋進了穿著體面考究的各色人士,燦亮的光從大廳裡透出,顯得那樣華貴、美麗。
但在它的對面,微暗的角落裡,卻坐著一個像風中落葉般打抖的小人兒。
那小人兒坐在石階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廣場飯店的大門,注意著往來的每一個人。突然,她站起身,原本像是要凍僵的沉重身體在瞬間輕了起來,她飛奔著穿過馬路,一把捉住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被突來的拉力拉停了腳步,回過身,只見一個長髮零亂披散、身上帶著點點血跡的女孩,她漂亮的大眼盈滿了淚,什麼話也不說地直盯著他,只是任淚滴一顆顆的掉落。
「嘿!我們沒有零錢可以給你,走開!」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皺著眉,對這個街頭乞丐似的女孩揮手大喝。
「亦翎!?」男人望著她,不可置信地喚了她的名。藉著燈光,他看清了這個不斷掉淚的小人兒竟是自己的小妻子!
「律,你認識她?」那個出聲大喝的男人有些弄不清狀況。
「對不起,詹森先生,我想今晚我不能陪您喝一杯了。」封律回答著身旁的男人,目光卻沒有一刻離開過區亦翎,她這可憐又狼狽的模樣震撼了他;他一把將她顫抖不停的身子拉進懷裡,用大衣裹住她冰冷的身體,才抬起頭對詹森道:「我有事。」說著,他朝他點了點頭,就擁著他的小女人進飯店裡去。
望著封律堅定離去的背影,詹森有些目瞪口呆。
這年輕人太不簡單,不僅鎮定自若地與他競爭,竟還有勇氣一句話也不解釋的丟下他!不要說是「喝一杯」,想和他握個手的人都不知排隊排到哪兒去了,想不到他竟為了街頭一個乞丐似的小女孩,放棄了和他接近的機會。
不過,他就是欣賞他!
「好吧,今晚我就獨自喝一杯吧!」他出口語道。手一揮,一輛黑色大禮車立刻悄然駛近;他上了車,望了一眼廣場飯店後揚長離去。
當封律擁著渾身髒兮兮的區亦翎進入飯店時,不少人投以異樣的目光,而櫃檯的飯店領班也立刻追上了他們。
「封先生,有您的傳真留言。」領班遞上一張紙恭敬道,微彎身的同時,目光卻不時偷偷打量著區亦翎。
一見到領班探詢的目光,她立刻抱緊了封律的腰,小聲顫道:「啊!我是真的認識他,沒騙人,別趕我出去……」
她好怕再被趕出飯店大門;他們沒一個相信她認識住在這裡的客人,只是像趕流浪狗般的把她給噓出門,甚至連門口也不讓她站,她只好坐在對面等封律。
她的話讓封律眼神頓時銳利起來,他沒接過領班手中的傳真,只是溫柔地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你們趕她出去?」他冷肅地問,眼神像在凌遲那位領班。
「不……呃,是的……可是那是因為……」見過各種大場面的領班嚇壞了,平時伶利的嘴頓時結巴起來。他怎麼曉得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會是飯店貴賓的朋友?紐約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太多了,他總不能全信吧?怎麼知道她竟真的是……
封律目光嚴厲地掃了領班一眼,之後才低頭對懷中嚇壞的小人兒輕道:「別怕,他們不會再趕你出去。吃飯沒?」
區亦翎聽見他溫柔的聲音,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卻看見一雙深沉擔心的黑眸。
她搖了搖頭,之後將臉埋回他的胸膛。
他和那天早晨的樣子差好多,她以為自己還會看見一張冷臉……
「送一份晚餐和一杯加白蘭地的熱牛奶到我房間,留言也一併送來。」交代完,封律不再理會那頭抬不起來的領班,抱緊了區亦翎搭電梯上樓。
*** *** ***
當泡在滿是肥皂泡沫的熱水裡,體溫漸漸恢復時,區亦翎蒼白無血色的臉蛋才慢慢轉為白皙透紅。
到現在,她還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如果不是脖子上那道傷口隱隱作痛在提醒,她還真要以為這是場可怕的噩夢。她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竟有被飯店拒在門外的時候,還遭人惡聲鄙夷。
好可怕……
今天發生的事都好可怕,身上沒有半毛錢的她是一路問一路走來廣場飯店的,又累、又冷、又餓、身上又痛……她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陌生的城市了。
她真的好害怕,坐在飯店對面看著人來人往地穿梭在旋轉門間,她好怕自己會漏看了封律,好怕他會夾雜在人群中消失在門內。
因此,她連眨一下眼都不敢,一有淚水出現就立刻抹乾,更害怕在掉眼淚時錯失了他。
可是她沒有錯失他,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對她來說,他像發光體般明顯易辨。
見到他的那瞬間,她的呼吸幾乎停頓,在還沒意識到之前,她的身體已動了起來,向他飛奔而去。那時她好怕,怕他會是幻影,直到捉住他大衣的瞬間,她還恐懼著,但是淚水卻因某種確定感而不停掉落。
之後他喚了她的名字,一把擁她入懷——那時,她突然體會到「安心」兩個字的真義。
少爺,驚喜該到了吧?何奶奶我希望你們小夫妻間有什麼誤會,就快快解開,我可不希望再見到少奶奶難過的一張小臉。
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