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開車嗎?」當她再度抬起頭來時,仍然是一雙純真的烏溜溜大眼。「那我們來玩仙女棒——」
「仙女棒?」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就像你拿飆車來擺脫被父母限制住的煩惱,而我就是用玩仙女棒來擺脫貧窮的煩惱。」
天啊!她竟能看穿他。
「我想你一定不會玩仙女捧,我玩給你看!」
當她把仙女棒點著時、迸出的花火,頓時金光閃閃,綻放出無比燦爛的光芒,美得讓人炫目。
他踉著她一起玩著——一根仙女棒,把他帶入溫馨、新奇、歡笑,又多彩多姿的虛幻世界裡。當情緒high到最高點時,火花卻消失無蹤。
「好了,我的憂愁也悄失了。」她對他露出一個似乎已經忘記煩惱的微笑,她的傻氣讓他永遠無法忘懷。
他低下頭,柔情似水地對她說道:「你無須借由仙女棒瞬間的亮麗火花,來讓你忘卻貧窮所受的屈辱。其實你只深腮我在一起,我就可以讓你——」
「你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幻笛撇撇嘴,無奈地說著。「我不敢奢望會得到你的心、你的人。」不過,她卻定要利用他,得到他的錢。
「幻笛……」難道,他富裕的家世背景,成了他和幻笛之間的阻礙?
「我們回家吧!」幻笛調侃著。「再不回家,就怕你父母要打電話報警了!」
想到一天到晚為了寶貝兒子而神經兮兮的父母,葛震霍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氣球般,使不出一點力來。
沉靜的夜裡,能跟最愛的人在一起,是一種難得的福氣。
可惜幻笛早被仇恨蒙蔽住了,看不到早已悄悄降臨的愛情。
夜深了。
當幻笛興高采烈地回到家時,隔壁的老太太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不好了,幻笛,你爸爸喝醉酒,在路上遊蕩被車子撞倒,現在躺在醫院裡……」
幻笛腦海裡一片空白,她緊緊抓住老太婆的手,顫抖地說道:「快帶我去醫院。」
當她趕到醫院時,蔣生超早已奄奄一息,快要跟死神報到了。而這輩子,彷彿只有在臨死前的這一刻,他才終於徹底地清醒了,才真正正視自己唯一的女兒。
「爸爸……」幻笛跪在他面前哭喊著。
「我唯一的女兒,爸爸對不起你……」蔣生超撫摸幻笛滿是淚痕的臉。「爸爸在臨死之前,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仔細聽著
「你總是聽我在喝醉時胡言亂語,罵天咒地的,罵老天爺對我不公乎,可是,那卻是千真萬確的——」蔣生超用著僅餘的力量,握住幻笛的手。「安樂社區正對面的一棟豪宅別墅,是我父母留給我的。」
沒想到,蔣生超原本也是富豪子弟,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她也會是富家千金?這突如其來的事實,讓幻笛十分愕然。
「在我年輕的時候,認識了葛李木。」葛李木就是葛震霍的父親。「我們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成了莫逆之交,我十分信任他,可是他卻背叛了我。在一次聚會裡,他藉機用酒灌醉了我,讓我在意識模糊下簽了讓渡書,把祖產全讓給了他。」說到這一輩子最痛心的事,蔣生超突然胸口一窒,頓時從嘴裡噴出了一口鮮血。
「爸爸!」幻笛看得心疼極了!
「我上法院告他也沒用,葛李木早就收買了法官,而我的親筆簽名,更是讓我百口莫辯。葛李木這個人很精明狡猾,很快就經商致富,他在商界所累積的勢力,更讓人不敢惹他。」蔣生超憤很地流下了淚水。「我會住在只隔一條街的貧民窟裡,遲遲不肯搬離,就是要守著原本屬於我的土地。可是——」那是他最痛最恨的苦啊!「我知道我很沒用,讓你媽媽離開了我,也讓你吃苦受罪,而我更是沒用的奪不回原本屬於我的土地……」
蔣生超痛徹心扉地喊著:「這世界對我根本不公乎。葛李木越來越有錢,而我卻窮極一生……」
「爸爸……」幻笛早已哭得死去活來,無言以對。
「孩子,等我死後,千萬記住,要把那塊屬於蔣家的土地給奪回來——」
這是蔣生超的最後遺言。話一說完,他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任幻笛如何呼喚也喚不回。
從此以後,她真的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父親的驟然離世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而關於葛家豪宅土地的秘辛,對幻笛更是致命的打擊……
為了辦父親的後事,她沒有再跟震霍聯絡,行動電話也關機了好多天。
辦喪事要花很多的錢,她根本沒有那麼多餞,而杜會局的補助,只夠讓她辦一個簡單而寒酸的後事,那簡直只能以草草埋葬來形容。蔣生超的遺體火化後,因為沒有錢買靈骨塔,只得將他的牌位先寄放在寺廟裡。
幻笛對著父親的牌位發誓:「爸爸,請你等我,總有一天我會把原本屬於蔣家的土地給奪回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位女富豪,到時候,我再風風光光地將你下葬!」
等到她行動電話終於開機後,很快地便接到葛震霍的電話。
那一頭傳來的是他焦急又叱責的口吻:「你跑到哪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是的,他氣壞了。他一向是要什麼有什麼的男人,可是為什麼就是偏偏抓不住幻笛的心呢?她真像是棉花糖,軟軟綿綿的,讓他老是捉摸不定。
是的,他想佔有她。
想要二十四小時與她形影不離,他無法忍受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的行蹤成謎。
直到幻笛出現後,他才明白自己是一個佔有慾極強的人,甚至強烈到不正常的地步。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久久之後,幻笛才哽咽地說著:「我爸爸死了……」
「幻笛……為什麼不讓我分享你的痛苦?」葛震霍嚇了一跳,微慍道。
隨即又拚命責怪自己,為什麼他的好意總是弄巧成拙,讓她以為他在責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