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愛的是櫻子!他愛的人是櫻子呀!
就這樣,他越來越害怕一個人孤獨寂寞的生活,他怕一個人待在家裡,他會陷入痛苦的回憶中,於是,他工作得越來越拚命,越來越賣力,但——辦公室裡兩隻鹹蛋超人佇立著,他莫名地會把玩偶擁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沈思冥想,他痛苦不堪。
這種怪事倒也傳入傅鷹的耳中,誰叫他在公司內設立的「內奸探測站」。大哥手握玩偶的行為,很快傳遍整棟辦公大樓,以致傅鷹特別找個時間過來看看,畢竟,大哥的行為太莫名其妙,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
「大哥!」傅鷹破門而入。「太不像話了!快步入中年的男人,還抱著娃娃,羞死人了!」他洋洋灑灑地走到大哥身邊,注視這兩隻玩偶。「想人家,就去找人家,承認自己的錯,何必硬耍嘴皮子,談什麼自尊,最後吃虧倒霉的還是自己。」
傅梟羞赧著。「我的事不要你管。」他還是在?裝強辯著。
「我愛的人是櫻子。」
「隨便你!反正我也管不著。」傅鷹沒事無聊地打打鹹蛋超人的頭,心裡卻不禁懷疑大哥怎?還能如此老神在在?櫻嚶都走那麼久了,難道,他果真還沒覺醒?
「算了!我原本是想來告訴你櫻嚶的下落,既然你一丁點都不關心,看來我也不必白費口舌。」
他拂袖正要離去,傅梟忽然彈跳起身。「櫻嚶?」他抓住弟弟的手不放,急切問道:「她現在好嗎?我不在她身邊,她的錢夠用嗎?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她吃得好嗎?」
一邊串的問題,問得傅鷹措手不及,卻忍不住調侃道:「你不是說不在意她嗎?」
「我——」傅梟無話可說,他兩頰臊紅。
「坦白告訴你,我想,她可能快結婚了……對像應該是那小伙子。」傅鷹高深莫測道:「王世元算是政要官員之一,你也認得他,他的妻子上次帶著小貓咪到我醫院來打預防針,那次櫻嚶也陪著她一起,她逢人就說這是她快過門的媳婦。」說到這裡,他斜睨大哥一眼。「我知道櫻嚶現在住在他家。」
傅梟顯然快昏倒了,他的雙手不停顫抖,他的面容慘然失色。「就這樣?」他只茫然吐出這三個字。
傅鷹拍拍大哥的肩說道:「反正,她自始至終都得不到你的愛,你也不過是在玩弄她而已,你愛的人是櫻子。既然你不愛她,我很高興她能離開你,去追求另外一片天空,這真是令人稱慶的結局,你應該祝福她才是。」他又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道:「再見,我要回家了!」
「傅鷹!」傅梟突然大聲叫住他。
「什麼事?哥。」他故意打個大呵欠道。
「我知道你明天要上班,但……陪我喝點酒,好嗎?」傅梟一臉可憐地:「陪陪我,好嗎?」
「我……」傅鷹佯裝遲疑。「嗯,好吧!」但他又耳提面著:「不准喝烈酒!」
傅梟不置可否,他跟上弟弟的腳步,二人相偕到啤酒屋。
???「叫你不要喝這麼多、這麼猛,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傅鷹扶著他,讓他在大樹旁「吐」個夠。「櫻嚶!」他在恍惚中不住叫喚著:「櫻嚶……」
一旁的傅鷹真是搞迷糊了。
大哥真怪!在昏迷中,叫的人是櫻嚶,在清醒時,叫的又是櫻子,灑後吐真言,果真是可靠嗎?
是否,在清醒時,才是虛幻時,唯有人在渾渾噩噩之際,才會道出真心話?這世界虛虛幻幻、真真假假,大哥,你愛到底是誰呢?
「櫻嚶!我愛你,不要離開了。」他像倒帶機似的一直不斷重複這些話,傅鷹聽得好煩惱。「大哥,能不能換點別的,我聽得耳朵好癢。」他試圖讓自己有詼諧的談論,但卻無法遮掩自己心中的感傷。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傅梟塞車內。
「大哥,我們回家吧!」他發動引擎,打開返光燈。傅梟卻猛然抓住他的手,發起酒瘋來。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一個人面對空洞洞的房子,我好害怕,我好寂寞,櫻嚶,快回到我身邊……」他哭叫道。「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求求你。」
傅鷹只得安撫他。「是,是的,我們一起回我家,我保證,好不好?」
傅梟點點頭,他安心地往椅子上一靠,馬上睡著了,但口
中還是忘不了吐露瘋語:「櫻嚶,櫻嚶……」
傅鷹往照後鏡瞧大哥,他覺得哥哥真是世上少有的孤單又兼搞不清楚狀況的可憐蟲!人的一生,沒有愛,果真就活不下去了嗎?
他想,雖然他還沒有遇見真愛,不知道愛人的滋味是什麼,但他有許多可愛的小狗、小貓、小鳥圍繞他,他很高興也很滿足,他愛它們……畢竟,諸如菩薩、和尚、神父等等,他們雖然沒有愛情,不是一樣可能去愛世人,愛?生嗎?
像大哥這樣欺騙自己的情感,讓自己陷入痛苦哀怨之中,他實在不敢苟且。
他想,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真愛,一定不會像大哥那樣,我一定會好好把握,讓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裡。
他絕不要像大哥那樣,單為了年少不更事的癡戀,平白賠上自己的青春。
???太陽直照在傅梟的臉上,他的鼻子一陣騷癢,睜開眼睛,他感到頭疼又頭昏,他在那裡呢?櫻嚶,又在哪裡呢?
他伸手摸到身邊的身軀,他不明就裡地用力箝緊對方。
「櫻嚶,櫻嚶,你回來了!」他把頭埋入對方的頸子中。
對方反是呼吸不順暢及快勒死的模樣。「大哥,快放手,是我!你快掐死我了!」傅鷹受不了地大叫。
傅梟?頭一瞧!他的內心馬上陷入絕望,又是一場燦爛繽紛的美夢,夢醒了,一切又成空了!「你怎會在我床上?」他一臉茫然地問道。
「大哥,看看是誰在誰的床上?是你在我家,昨天,你喊了一夜的櫻嚶,又哀求說你不要回家。我這可憐的弟弟,念在手足情深的份上,把你載到我家,你睡我的床也就算了,我還受夠了你一夜的櫻嚶、櫻嚶叫個不停,我整晚都沒睡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