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子思忖著,事到如今,不拿出點方法來對付天堯是不行了。
「天堯——」紅子開口了,天堯也抬頭細聽紅子所要說的話。
「這陣子,可兒沒上台表演,只顧著每天和你約會,『虹●舞』少了可兒這個台柱,損失慘重呢!」紅子雖是四平八穩的聲調,但仍感覺得出責備的涵義。
天堯聽這話有點刺耳,他理直氣壯地回道:「可是,我有賠償你的損失啊!」
「天堯,這不是賠償就能解決的!因為你的自私,一味霸佔可兒,讓可兒登不了台,結果,你知道我得罪了多少達官政要、富家子弟?」紅子語帶無奈的要脅道:「這些人我得罪不起,你也應該站在我的立場想想!反正,我決定了,明天晚上開始,可兒不能和你出門,他得回『虹●舞』跳扇子舞。」
語畢,天堯已大聲喊道:「不行!」他嚴厲地說。「可兒不能再跳扇子舞,我不允許『他』再在台上拋頭露面——」
「拋——頭——露——面?」紅子的脾氣也上來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記住,可兒是我的人,也是『虹●舞』的首席藝妓,我要可兒怎麼做,可兒就要聽我的,沒有二話。」紅子批評道。「天堯,論你的身份,也是我的晚輩啊!你竟這樣頂撞我?真是令我失望,枉費你剛來日本時,我還無微不至的像你母親一樣照顧你呢!」
紅子越說越生氣。「你到底要怎麼樣?你不能對任何女人認真,更遑論是對可兒,『他』是人妖,又是藝妓,你能給可兒什麼承諾?你能對『他』負責嗎?你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什麼要對可兒這般糾纏不休?你居心何在?
」紅子火冒三丈的責罵著。「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我的演員,我不能讓可兒被你這個超級花心大蘿蔔給糟蹋了。」
「紅子嬤嬤——」天堯眉頭一皺,咬住下唇,好一會兒,他緩緩道:「你也一直認為我是個人面獸心的壞胚子,是不是?」
「你要聽真話嗎?」紅子犀利地說:「至少在感情方面,是的。」
紅子嬤嬤的話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烙在天堯的心上,疼痛難耐。
「你和你的父親東王天儒一樣,道地的口蜜腹劍,用情不專,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個性,這是你的本性,恐怕一輩子也改不了。」紅子斷然地說。
「我——」天堯無話可說,畢竟,所有人對他的「評價」不就是和紅子所說的一樣,他又能如何替自己辯解呢?
「可兒,我們上樓吧!你要好好補眠,明天你就要繼續登台了。」紅子交代著,便自顧往二樓走,頭也不回。
「紅子嬤嬤——」天堯喊道。「別走,我有話要說——」不過,可兒卻急急走向天堯,阻止天堯繼續喊下去。
可兒猛搖頭,表示多說無益,紅子嬤嬤不會再聽了。
「但是,可兒——」天堯急切的握住可兒的手。「我擔心你,我會寢食難安啊!」
可兒水汪汪的大眼靈動閃爍著,隨即投入天堯的懷中,在他的背上寫著:「請勿為我擔心,我會很好的。」
「你——」天堯又能再說些什麼呢?
他緊緊摟了『他』一會兒,然後告訴可兒:「明天晚上,我會來看你跳舞。」
可兒點頭一笑,天堯給『他』一個深長的吻,之後才離開『虹●舞』。
※※※
一直到再也聽不見跑車的引擎咆哮聲,可兒才有些戀戀不捨的上樓。
爬上三樓,一打開閣樓的小木門,可兒便見到坐在角落小木椅上的石本紅子。
「紅子嬤嬤——」可兒小聲道。
「不好意思,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進入你的房間。」紅子道著歉。
「沒關係。」可兒微笑,怯怯地走向另一邊的梳妝台,她執起梳子,將凌亂的秀髮梳理整齊。
「天堯走了嗎?」紅子明知故問道。
「是的。」可兒點點頭。
紅子望著可兒像蘋果殷紅透的雙頰,她單刀直入地問:「看你一副沈醉其中的滿足樣,說,你是不是愛上天堯了?」
這句問話,令可兒不知如何回答,她呆愣愣的靜止不動,一徑的望著紅子嬤嬤,一語不發。
「你忘了我的告誡了,你現在的身份是藝妓啊!人家怎麼看你,你應該很明白。而像天堯那種個性,當然是會不擇手段追求他想要的女人,可是,一旦他到手後,馬上會當對方一文不值,避之唯恐不及,改明兒,我保證他壓根兒會忘記你。」
「嬤嬤——」可兒痛苦地說著。「我沒有忘記你的告誡,可是,一見到天堯,我就……情不自禁——」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法子分開你們啊!你別忘記你的「性別」問題,我看,再這樣下去,你偽裝人妖的身份,一定很快會被天堯識破。所以,我才堅決要讓你回來登台,再跳扇子舞,如此,你們才能較不黏在一起,你也會較冷靜、理性些。」紅子低著頭,緩緩說道:「可兒,這是我的一番苦心,盼你能體會,千萬別怪我這老太婆多管閒事。」
「不——」可兒搖頭。「我怎會怪你呢?紅子嬤嬤,你一直對我這麼好,如此設身處地為我設想一切。」可兒感動不已。
紅子淡淡笑道:「大概是與你有緣吧!」
「只是這麼簡單嗎?」可兒不敢相信。
「唉——」紅子重重歎了口氣。「我是個歹命的女人,一生命運注定悲慘,而桃子也是一樣。也許身為女人,尤其是藝妓,下場都是淒涼的吧!我多希望桃子的遭遇不再發生,一切悲劇到我這裡就停止。我常常不斷提醒自己——當騰上理原告訴我你的故事時,我當然義不容辭的答應要替他照顧你。但沒想到——當理原帶你來見我時,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大概是我老眼昏花,我竟以為桃子又回來了——」紅子感傷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