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周世成趕緊安慰她。「好死不如歹活啊!螞蟻尚知苟且偷生,你要樂觀一點,一定有別的法子,看開些。」
「是的,是有別的法子!」
雨嬋歇斯底里地叫嚷著。「就是來你這黑美人大酒家當酒家女——」
她的處境相當可憐,周世成不由得同情起她來。
唉!難道,這就是人生?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嶽雨嬋那超凡絕俗的美,是根本不屬於那種燈紅灑綠的風月場所的,可是天意弄人……「小姐,」周世成一臉真誠。「我是這兒的老闆,既然從前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這表示我們有緣分,你要到我這兒上班,我當然義無反顧的答應你,更何況你有傾國傾城的容貌。
我很歡迎你加入『黑美人大酒店』。明天就來上班吧!」
雨嬋注視著他,許久許久,雖然她內心仍在掙扎,不過——她還是不得不屈服於命運。
一個月後。
才僅僅做了一個月的雨嬋,已聲名大噪了。
這女孩,只有十九歲。長得真是沒話說的美,就像個洋娃娃般,長到腰的秀髮,水汪汪的大眼,櫻桃小嘴,微翹的小鼻子,美的乾淨、美的精緻,讓人不由得會興起保護她一輩子的慾望。
她的花名叫「小嬋兒」。
外表美得傲視群芳,可是骨子裡,她卻冷得像塊冰。
「小嬋兒,來!乾杯!」客人要她敬酒,小嬋兒照喝不誤。
「笑一個嘛!從沒看你笑過。」客人使出渾身解數,想逗她笑。
「我只陪酒,可不『陪笑』,對不起!我笑不出來!」小嬋兒仍是一臉無動於衷,冷冰冰的模樣。
有的客人不死心,故意挑逗她,撫她的大腿,吃她豆腐,她只是將客人的手撥開,還帶點譏諷道:「對不起,你激不起我的『性』趣。」很多酒客來「挑戰」她,但都敗興而歸。
她很傲、很冷,這種味道,卻正好搔到那些酒客心坎裡的癢處。
她於是獲得了「冷感美人」的稱號。
周世成曾經相當擔心小嬋兒這種態度會得罪客人,不過,他的顧慮是多餘的,因為,小嬋兒的「冷感」,反而讓她紅得發紫,儼然是黑美人大酒家的首席公關小姐。
看來這年頭的人還真怪!周世成不禁搖頭失笑。
來酒家的客人,不就是要找最棒的「服務」嗎?他們不是需要善解人意的女孩來「伺候」他們嗎?不過,偏偏小嬋兒不吃這套。她冷淡的神情,對任何事都毫不在乎的姿態,竟吸引了無數的客人反過來「討好」她。周世成只好承認,人的心理或許真有些變態吧!他們喜歡看小嬋兒那種不屑的眼神,還有那被澆一桶水的感覺,他們越得不到小嬋兒的青睞,越是瘋狂癡迷她,這種「得不到的最好」的心態,就是小嬋兒走紅的原因!也因為周世成明白她可憐的身世,也懂得她的潔身自愛,所以,他總是保護她。
雨嬋不容許自己真的墮落下去,她最大的極限就是陪酒,她不願出賣肉體,拒絕跟客人出場,以至於也惹來一場腥風血雨。
一夜,一位喝醉酒的客人,借酒裝瘋,當著?目睽睽之下想要強吻雨嬋的胸部。「小嬋兒,你好美啊!你就像蜜糖一樣甜
蜜,陪我吧!就在今夜……」不但毛手毛腳,嘴裡也不乾不淨。
「放開我!」雨嬋張牙舞爪地用力推開客人,客人冷不防摔在沙發上。她激動道:「請你尊重我!」
「尊重你?」客人不懷好意地大笑,「妓女就是妓女,還談什麼尊重?佯裝什麼清高、聖潔?笑死人了,好!你開個價碼,我付白花花的鈔票,買你的身子,要多少?你說!
雨嬋的反應相當駭人,下一秒,她邊叫?著:「你去死吧!」邊執起水果刀,往客人的手臂上刺過去——「住手!」千鈞一髮之際幸虧周世成及時出面,用他圓滑的手段解決了一切。「對不起!對不起,請大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小嬋兒,她今天心情不好……這樣吧!今天的酒錢不算,這一桌算小店?大爺陪罪的……」
客人還是謾為了好久,好久。
當一切終歸於平靜時,周世成回到休息室見到了淚眼婆娑,哭得痛不欲生的雨嬋。
周世成看她那副梨花帶淚的模樣,心中也頗難過,便乘機「暗示」道:「如果你想早點跳開這個火坑,那你就要趕快還債,等到無債一身輕時,你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這裡了。」
雨嬋抬起冰冷的眸子注視著周世成。
周世成輕聲道:「我言下之意,你應該明白,其實,你若願意這麼做的話,你將會賺到更多的小費,以你的姿色,只要你願意稍微犧牲一點,鈔票就會像雪花般飛來。老實說,這兒有很多種,那些女孩,荷包賺滿了,就到國外去,開創自己的另一片天空,在異地,誰又知道她醜陋的過去呢!」
「不——」雨嬋面有慍色。「我不容許自己那麼下賤。」
周世成搖搖頭。「我明白,你與她們的確有天壤之別,你出?的氣質,也使得我不經意地想特別保護你。」他坦白道。
「我的意思並不是要你陪那些客人上床,若你真要那麼做,我還阻止你呢!你就像個天使,像一張純白的紙,一般人是配不上你的。可是,若你願意『轉換』一下想法的話,用別的方式,即使你不出賣肉體一樣可以賺到不少錢。」他若有所思地道。
「好好想想吧!」
雨嬋認真地想了一夜。雖然內心掙扎不已,但終究敵不過現實的考量。她將自己的心冰封起來,顯現出一張冰霜罩面的容?。當隔夜雨嬋再來到酒店時,周世成看得出來:雨嬋已將自己冰封得更深了。
只有這樣才能麻痺吧!
這也許是個最好的方式了。因為,從此以後——當客人對她毛手毛腳,不懷好意時,那張依然冷若冰霜的臉,會用凍得讓你毛骨悚然的聲音道:「要摸可以,一次五千,否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