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與俞俊仁分手後,霧霜已足不出戶地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而一個星期後,這個家的陰霾似乎還未過去。姚金變得好沉默,就算霧霜經過他身旁,他也無視於她的存在。
而所有下人,更是常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們不知在議論些什麼;但只要霧霜稍微留意想偷聽一些「內容」,他們會立即噤口,眼神充滿不屑,他們似乎是鄙視她。
難道,他們真以為我紅杏出牆?
霧霜真是有苦難言。
她凝視著窗外,外面風光明媚;可是,她卻視而不見,她的一顆心全都在阿義身上。她很想念他。
與阿義在一起的日子是那麼無憂無慮,他帶給她歡笑、快樂。
與俞俊仁在一起的那晚,她滿腦子都是阿義的影子,他在她的心目中佔著極重要的位置,可能比俊仁還來得重要。
這是實話,她明白謊話可以騙人,但卻不能欺騙自己的良心。
那天一見到俊仁的剎那間,她根本忘了與阿義之約。他會生氣嗎?都過了七天了,他是否還會記得他們的約定──
每天在酒廊對面的鳳凰樹下碰面?
※※※
姚毅一身帥氣挺拔的西裝,把他襯托得更形高(身兆)。而那一張飽受折磨的臉龐及迫切的雙眸,更叫人確定他在期待什麼?
他每天都會身著正式的服裝在「老地方」等著霜霜,一直到天暗了。若霜霜未露面,他就會失魂落魄地到酒廊裡飲酒狂歡。
直到三更半夜,才踏著蹣跚的步伐,搖搖晃晃地回大廈。
他也不知道,這種醉生夢死的日子到底過多久了。他只想到,霜霜真的回到那個「娃娃」臉的男人懷中!
等待霜霜出現的日子已經第五天了,姚毅一樣喝得醉醺醺才回家,在樓梯的轉角處,今天多了一個女人。
安娜!
她回來了。
姚毅已經好久沒有想起她了,直到這一刻,安娜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恍然大悟──
我不是一直愛著她嗎?
「毅!」安娜嗲聲細語,迫不及待地主動投懷送抱。「毅!我回來了!」
姚毅一把推開了她,怒目瞪視。「你回來幹麼?你不是跟別人跑了,你不是不要我?」他咬牙道。
「我──」說著,她的大眼淚水汪汪。「我是被人逼迫的,我是不得已才只好選擇離開你,原諒我,毅!」
姚毅像座石膏像般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表情。奇怪!以前只要安娜一流淚,鐵定能讓他為她「做牛做馬」。不知為何,今天他覺得安娜的淚水竟如此虛偽。
眼見姚毅沒有反應,安娜莫明地緊張起來。姚毅似乎變了,變得冷漠、無情多了,再也沒有那麼好騙了!
安娜再度投入毅的懷抱,且不忘用她豐滿的胸脯挑逗他。「毅!我是如此愛你,我怎會棄你而去?一切都是你的父親,他討厭我,他為了──」她根本編不下去這謊言。
姚毅犀利地盯住她,他的雙眸好像豹的雙眼,冷靜銳利地刺進安娜的心,她打了個寒顫,止住了口。
「進來吧!」姚毅打開大門,一開燈,屋內立即充滿光明,他隨手關上鐵門。
但,半晌間,黑暗又籠罩著他倆,安娜不懷好意地把電源按掉,她無聲無息地貼住他,她不讓姚毅有喘息的機會,她恣意猛烈地吸吮他的雙唇,雙手不安分地直撫他的下腹。
然後,她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上床的,她只知道姚毅猛烈的動作令她為之顫抖,令她為之屏息。
她只知道,她快死了……
※※※
天亮了,安娜心滿意足地往旁邊一抱,卻抱了個空,她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姚毅早已不在床上了。
她側首一瞧,看見姚毅站在落地窗前,身著一件淺藍色的浴袍,孤獨地站在那裡。
他真的變得連她都不認識了,安娜害怕地想。
若不是自己真是「山窮水盡」,她豈會再回到他的懷中?
以前在美國時,姚毅可不是一般的留學生,他可是富有多金的花花公子。他的父親為他買一幢有游泳池、網球場,有花園的別墅。
那時,姚毅每天都伴著她,他們一起游泳、打球、唸書、做愛,她明白那時的姚毅最愛望著她慵懶起床的那一刻,然後,他會狠狠地吻住她,再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擁抱。
而現在他卻離她遠遠的。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起來好陌生,好無情,她突然顫抖起來。
她絕不能讓這頭肥羊跑掉。誰不知道只要抓住他,下半輩子,鐵定不愁吃不愁穿。
當初,她就是太貪心了,才落得如此下場。得到姚金的錢,又想攀上更多金的帥哥,才一股腦兒地棄姚毅於不顧,投入別人的懷中。誰知道,對方只是在玩弄她,到頭來,她反而一無所有。
這就是貪字的下場。
她後悔莫及,又回頭想到姚毅。所以,整裝行李,她又偷偷地溜回來。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抓住他,好好珍惜他。
她相信,姚毅還是愛她的,在經歷昨晚飄飄欲仙、渾然忘我的激情後,她知道,姚毅一定未對她忘情。
只是,他們中間似乎多了道牆,這層隔閡究竟是誰呢?
她一絲不掛地走到他身後,想抱住姚毅;她知道,在美國時,姚毅最愛玩這種把戲。
不過,事情顯然出乎她的意料,姚毅已先一步地旋過身子,目不轉睛地盯住她;他的眼神再也沒有愛意,為何?
「把衣服穿上,我有話要問你。」他命令道。
「要問什麼,就現在問,何必在乎我有沒有穿衣服?」她嬌嗔道,雙手扣住他的脖子,身子在他的胸前磨蹭不已。
「你──不愛我嗎?」她沙聲地說。
姚毅用力拖住她的嬌軀往床上一扔,又用被單纏繞在她身上,厲聲問道:「說!為什麼要背叛我?」
光憑聲音,安娜就能感覺到,這個姚毅與兩年前的姚毅有很大的差異。
「我是被逼的,是你的父親,他──」她的「淚水」立刻浮上眼眶,一顆一顆地滑落。「他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她哭得好傷心,哽咽啜泣得幾乎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