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毅憐惜地往床上一坐,安娜就立即哭倒在他的懷中,姚毅摟緊了她。
「別傷心,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安撫著。
儘管自己的手心已經冒汗,安娜還是硬著頭皮扯謊。「他要我離開你,又給了我一筆錢,不准我和你來往。」她哭訴道。「天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我好愛你……」
原來,一切都是姚金在搞鬼。
他居然親手拆散自己兒子的姻緣?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老爸?
看著姚毅駭人的神情,安娜相信姚毅是真相信這話,她的目的也達成了。
「我──千不該萬不肯,我多麼不願離開你,可是──」她的淚水不斷淌落。
「可憐的寶貝。」姚毅心疼地摟住她。「沒關係,我不會計較你的過去,我愛你。」他閉起眼睛訴說,但腦中浮現的竟是霜霜的笑靨,他惶亂緊張地推開她。
「你──」她不明白,何以在這一剎間,姚毅的行為與他的說辭完全不同。他好像對她恨之入骨,而不是愛之入骨。
「你──不要我了?」她佯裝可憐兮兮道。
「不!我愛你!」這句話,彷彿在向自己證明什麼,姚毅倏地將她撲在床上,兩人又黏在一起。
※※※
姚毅累得睡著了,安娜很知趣地起床準備食物。這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在美國的生活,姚毅最喜歡與她在床上一起用早餐。
不過,現在已快下午了,應該說是在床上用點心。
她拾起地上姚毅的睡袍套上去,衣服的寬大可想而知,但她就是喜歡鬆鬆垮垮的衣服,因為隨時可以展露她傲視群倫的嬌胴,也可讓姚毅一飽眼福。
她走到廚房,洋洋自得地打開冰箱,怡然自在地準備點心。
很快的,托盤上有啤酒,有意大利面,安娜就這樣端上床去。香噴噴的意大利肉醬香刺激著姚毅,他雙眸微睜,莞爾一笑。
「你看,我都還記得,你最喜歡在床上吃意大利面及啤酒。」安娜貼進他的雙耳,嬌聲道。
姚毅笑著坐起身,像餓壞的小孩大快朵頤,直到酒足飯飽。這中間,他一直不發一語。
安娜識相地不打擾他,看著姚毅吃飽了,她抿嘴笑著。她可以想像,等會兒的重頭戲一定是兩人共洗鴛鴦浴,這些都是他們在美國養成的習慣。
結果,她萬萬沒想到,姚毅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現在幾點了?」
「現在──」安娜只得乖乖地看牆上的鐘。「下午六點了。」她心裡頗不是滋味。
「六點?」姚毅一下子彈起來,急忙在地上找尋西裝褲及襯衫,他火速穿上,口齒不清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安娜,你在家等我,我會盡快回來。」
大門「砰」一聲,他疾奔而去,連給安娜一個吻都沒有。
※※※
第五天了,霜霜真的沒有出現。
儘管自己不承認,但又能騙誰?她一定回到她愛人的懷中了。
天知道,我是多麼不願再回到安娜的懷中,可是目前我真的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安慰我寂寞的心。霜霜,你真的不再出現?
等了兩個鐘頭,姚毅心灰意冷地開車回家。他打開大門,顯然地,今晚他的家中又多了一位客人──是王嫂。
「奶媽,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姚毅欣喜地擁住她。雖然,王嫂一臉憔悴,狀似淒慘落魄,又蓬頭垢面,但是姚毅一點也不嫌棄她,他真心地說:「奶媽,我好想你。」
王嫂一看到姚毅,痛楚一如洪水爆發不可收拾。她哀嚎大哭。「少爺──」
「奶媽,別哭!別哭!誰欺侮你了?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出氣。」姚毅慌張地說。
「真的?」王嫂可憐地抬起頭。「你──真的會幫我?」
「當然。」姚毅柔柔的再度擁著她。「奶媽,是誰欺侮你?你看,你身上有好多傷。」他狐疑地握著她的手臂,胳膊上又紅又腫,顯然是被毆打的傷痕。「是誰打你?告訴我,是誰?」他真是火大了。
「是──」王嫂哭喊著。「是老爺,他打我,他居然打我!少奶奶是個壞女人,她在外面偷漢子,我責備她,她居然還極力否認,老爺也護著她;為了她,老爺拿枴杖打我。」她傷心欲絕地跪地痛哭。
坐在角落裡的安娜露出猙獰的笑容。看樣子她又有希望做姚家的大少奶奶了。
「該死的!」姚毅一聲咒罵。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王嫂,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那未曾謀面的妻子,居然紅杏出牆。
他真的要好好整頓「家風」了,否則社交界鐵定會笑掉大牙──姚家的大少奶奶居然有外遇?姚家有個不守婦道的媳婦?
那他還有面子嗎?
雖說是個有名無實的婚姻,但她也應嚴守婦道才是。他怎會有這種放浪形骸、放蕩不羈的老婆?
他以最大的自制力來遏止自己快爆發的脾氣,低聲細語地問王嫂。「奶媽,你出來多久了?」他關心道。
「一個星期。」她嗚咽道。
「那這個星期,你都在哪裡落腳?」姚毅不是不知道,王嫂這三十年來,除了姚家,她可是半個親人都沒有。
「我一直躲在姚家附近,我希望──」她淚痕斑斑道。「我以為姚金會派人來找我,誰知,他真的對我不聞不問。」她聲淚俱下。
「太可惡了!」姚毅用力擊打桌面,彷彿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明天,我們就回家。」他雙眼緊瞇道。
※※※
「奶媽!」姚毅柔聲道。「你在家好好休息。這幾天你太累了!晚上我就會回來。」他摸摸王嫂的額頭。「我和安娜出去一會兒,辦一些事情。」
王嫂躺在床上點點頭。「少爺,你終於肯回家了。真好!我們家不能沒有你;你一不在,那個壞女人把持了老爺的心,老爺完全被那狐狸精迷住了。」王嫂實在是太厭惡霧霜了,她拚命地中傷、咒罵霧霜。
「我知道,我會處理的,放心!好好休息吧!奶媽。」他欠身離開,關了臥室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