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落難郡主愛錯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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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你推敲出此二人之身份了嗎?」

  「唔……這個嘛……」

  「但說無妨。」

  「那名黑衣女子當時僅說了四個字『你償命來』,以她拚命的狠勁和玉石俱焚式的攻擊,我想其中的仇隙一定很深。雖然常某在江湖委實樹敵不少,但能與王府有所牽繫的極少,加上……」

  「說下去。」

  「加上她約莫雙十年華,以時間而論,常某作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推測:王爺還記得八年前落水卻尋不著屍首的蘇家小郡主否?」

  「雍親王蘇泓之女蘇意晴?唔……的確不無可能。」

  「至於那名相援的男子,除了年歲約略二十七、八和武功精湛外,完全沒有其他線索,由於是在深夜過招,連容貌形狀如何都無從辨識。

  「不論如何,這次不能再像八年前,咱們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輕易放過,務必要斬草除根,否則永遠會是本王的心腹大患。至於那名男子,既然武藝不凡,若能收為己用當然最好,要不就一併解決掉吧!」

  「是,王爺。」

   ※  ※  ※

  這日,項昱不見意晴,總不免擔心這一大清早的,外頭寒氣凜然,她人不在屋內,那自然是出外了,只是不知衣著可夠御寒。他撫著胸口傷處起身,加了件外衫使出門尋找。多日休息也讓他急欲走動走動,舒絡舒絡筋骨。

  他吸入一絲冷冽,覺得清涼暢快,精神也爽朗多了。緩步附近,這還是他第一回看看自己養傷的環境究竟如何。屋外是片松林,應該是少有人煙的山野之地,也難怪沒有人會在這段時間打擾。只是放眼望去儘是直挺挺的蒼松,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讓他不緊憂心忡忡……她人究竟去了哪裡?

  他微微苦笑,好像自遇見她之後,這種關心已經成為習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此自然而然,又如此……心甘情願。明知她身手不凡,卻依舊不由自主地想保護她,替她執起她心頭的千斤重擔。

  屋後好像傳來什麼聲音?一片靜默闃寂中任何聲響都格外清楚,似乎是……汲水聲,會是她嗎!仍未脫痂的傷口逼得他按捺住心底的急切,只能緩緩繞到屋後一探。

  趁天色微明,項昱也還在歇息,意晴偷個空檔出來梳洗整理一番,後院那口未荒棄的井應該是拜這狩獵小屋的主人所賜吧。

  她以水為鏡,解下發上的束帶,鬆了鬆久縛的青絲,細細地梳理。 

  真是她……蘇意晴!項昱暗舒口氣,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為她散發的模樣悄悄地……動心了。雖然前些時候就已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除了見她著夜行裝那晚,她仍未曾以女兒之姿在他面前展現,如今這情景該是她最接近原貌的一刻。

  有人!她注意到有腳步聲往這個方向來。

  「是誰?」她倏地轉身,乍見來人,竟不知如何開口,只是低道:「是你。」

  項昱朝她一笑。未發一言。

  意晴見他因傷口而遲緩的行動,忍不住上前一攙,有些心焦地說:「怎麼就這麼跑出來?你的傷可沒痊癒呢!萬一又裂開了怎麼辦?」

  他為她的擔憂感到窩心,卻在發現她衣衫單薄時不由得皺起了眉。「你又是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瞧,也不知這大清早的最是容易受寒,該加件衫子、袍子再出來呀!你這是第二回嘍,可別再有讓我為你添衣的機會。」說完,他便欲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衫。

  「別忙,我不冷。」她急急阻止,卻冷不防地打個噴嚏,這下子可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還逞強。」他吃力地解下外衫,輕輕地幫她披上。

  「你別這樣,你自己會受風寒的。」她想掙開。「我下回會注意,這衫子還是還你吧!」

  項昱輕輕按住她那正有所行動的手,說道:「不,你披著。以前在天山習武,我還常得打著赤膊在冰天雪地裡接受訓練呢!這點寒冷不算什麼。喏!我手還是溫熱的,是不?」

  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確實暖暖的。覆在自己手上……這突然闖入腦際的念頭讓她不禁有幾分羞澀。她微轉身,盡量不著痕跡地解除了這個亂人心扉的碰觸。「謝謝。」

  項昱心下是明白的,卻不多言,只靜靜地為她將被外衫壓住的秀髮釋放出來。

  她的心湖因他接二連三的細心與體貼而掀起騷動,儘管如此,她還是努力地維持外表上的冷靜與鎮定。

  「你不是在梳發嗎?」

  「嗯。」她輕答。

  未料他竟溫柔接著道:「我幫你。」

  「這……」她不知該怎麼反應,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好不容易,才低低地、無力地開口,「這樣不好吧,你的傷……」

  「我的傷沒嚴重到不能為你梳發。」項昱未等她說完即很快地接下來說。「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讓我回報一下又何妨?」

  「你別這麼說。」她慚愧地低下頭,項昱的傷是代她受的,這個事實一直讓她過意不去。

  「好,不管怎麼說,都讓我幫你好嗎?」他緩步朝井邊走去,而一旁的她很自然地也隨著過去。

  項昱接過她手上的小木梳,輕輕地梳著她一頭如瀑長髮。細細柔柔如絲如雲般的鬢髮在梳齒間滑動,也在他的心間滑動著;手上動作不斷,但那人卻不禁有些癡了。

  意晴盯著水面,任由他撥弄著自己的發;水面倒映著她和他的臉,在如此窄小的空間裡……她是該感到羞恥的,沒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可以和男子如此親密……這最基本的規範她是知道的;只是,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去理會那些勞什子的禮教,因為不久之後,也許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倆終究有緣無分,這是八年前就已經注定的。那麼現在她只能緊緊攫住這一刻的幸福感,放縱自己一下,可是,為什麼這種幸福感仍在甜中帶著苦味,苦得她的眼角沁出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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