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紀寬瞠大了眼,詫異地看著她。「繞珍,你除了編織班和烹飪班,還去學了讀心術?」
「拜託,哪有人在教授讀心術的?一句話,這蛋糕你要不要吃?」繞珍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因為他的叩問而漾起漣漪。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辨識他的情緒、猜測他的想法?怎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像很自然而然就走到這一步了他和她
紀寬以行動表明決心。他立刻又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咀嚼再三,然後,眼睛亮了,大拇指也跟著豎起。「好吃哎!」
「就是唄!」繞珍雙手插腰,得意地昂起下頓,還不忘溜眼覷他,回敬一句。「剛剛是誰呀?是誰在那邊懷疑我呀?」
他被她神氣的模樣逗笑了。「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望姑娘海涵。」紀寬抱拳一揖,當下演起古裝片來了。
要玩?她奉陪!
右手一揮,右眉一掀,舒繞珍端著聲道:「罷了罷了,不同一般小人計較。」見紀寬沒聲音,還忍不住出言提醒。「還不快謝恩?」
他得努力憋笑,撐著嚴肅的表情。「謝姑娘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下輩子為姑娘作牛作馬,亦無怨言。」
「你當我這裡是信用卡中心呀?下輩子才還,你不怕循環利息積到還不清?」
「唉」紀寬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誤上賊船的是我!」
提到「誤上賊船」,紀寬和舒繞珍不約而同想到了初見的場景。那時候的他們再聰明也無法想到——居然會有這麼一天,他和她,兩個人穿著家居服,在大半夜裡坐在一塊兒大啖海綿蛋糕。
側著頭,她甜甜地笑了,眸光轉過,不意見著他若有所思地勾揚了唇角。
就在當下,莫名地,她知道他想到什麼;他想到的,應該跟她一樣吧。
「對了,要不要喝咖啡?」紀寬開口。「既然你烤了蛋糕,換我來煮咖啡。」
她掙扎了兩秒,還是得放棄。「不行,我現在喝咖啡的話,待會兒就甭睡了。」
「那麼,茶?」這通常不會是他的選擇。
繞珍睨他。「你確定有茶葉嗎?」
呃,關於這個買回來之後,他好像只喝過一、兩次。
「你以前買的茶葉都受潮了,所以我處理掉了。」突地,她往他手背一拍,聲音變得強硬。「喂!你自己買的東西,都沒注意呀?真不知道你以前吃了多少黴菌或是腐敗物?」
紀寬不好意思地抬高雙眉,乾笑著。「別說得那麼恐怖,什麼吃了多少黴菌、腐敗物嚇死人了!」
「你啊,錢都白賺的。」繞珍搖搖頭,笑歎道。「要知道,花錢才是一門大學問。買東西是為了提升生活品質,享受生活樂趣,不是堆在那邊等著過期丟掉。你呀,就是從小生活太富裕,要什麼就有什麼,才會這樣不經心。」
他瞇眼看她。「你是為了數落我才這麼晚不睡的?」
「被踩到痛處了呀?!」朝他吐舌,她扮了個鬼臉,咕噥著。「沒、肚、量。」
「繞珍,你在說什麼呀?」
「沒沒沒!」他唇際的笑容俊魅得太危險,還是快溜唄。「我當然是為了要打JoJo的毛衣交作業嘍。」繞珍邊說,邊往客廳移動。
「嘎?那是要給JoJo的?」紀寬從餐廳一路追殺過來。
「是啊!聽說今年會是冷冬,我當然要替JoJo準備好御寒毛衣呀。」她說得理所當然。
在她心目中,原來一隻絨毛熊寶寶,都比他還重要?
撇嘴沈默,紀寬故意表現出悶然不樂的模樣。
他的模樣令人發噱,繞珍忍不住伸手在他頰畔劃了兩道。「羞羞臉,這麼大的人還在爭風吃醋。」
「我沒有,我跟誰爭風、吃誰的醋啊?」
「那就要問你嘍!」她吃吃地偷笑,人已經窩進沙發上的暖被。
繞珍正拿起未完成的毛衣打算繼續趕工,沒想到,那傢伙的手腳快得很,居然也鑽進來了。
「喂,這樣很擠耶,你」
她抗議的話還沒說完,紀寬整個人就住她身上壓了過來,並用兩臂阻絕了她所有的逃亡路線。對準了她使壞的嘴唇,他發動熱辣辣的攻擊,輕咬、深吮、戲逗、玩蹭,非教她放下手裡的東西不可。
被這麼濃熾的氣息、親密的接觸撩撥,繞珍完全失去抵抗慾望的能力,只能依由著沈溺。當她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胸膛,她已經宣告投降。
勝利者,卻不是紀寬。
繞珍率真的回應,簡直就像在他身上放火。只要她一個輕輕的摩掌,他就覺得整個人都發燙,溫度不斷飄高,連喘息都濁重了。
事實證明,她越不掙扎,他淪陷得越快。
在即將滅頂之前,紀寬稍稍拉開兩人距離,用僅存的理智逼出了問。「要嗎?繞珍,你真的要嗎?」
這是在結婚前就先溝通好的,除非她同意,否則他絕不越雷池一步。
眼看他情慾氤氳的眸光,感受自己節奏失速的心跳,還有因強烈渴望而微顫交疊著的兩副身軀,舒繞珍企圖用理智來回答,但除了慾望的聲音,其他的,她全聽不見——
她要、她要、她要紀寬。
瞅著他,綻笑,那是火一般的絕艷;這次換她先出手。
繞珍主動采向他的唇,勾續他未褪的激情,這次,換紀寬無法招架,性感的低沈呻吟頻頻在喉底滾沸著。
不過,她也沒在下半場獲勝。
當他的吻落在她光裸的肌膚上,就像筆尖一點觸到紙箋便立即展開書寫般,連續著、連續著、連續著,密密不輟。她的身,成了他情思馳騁的扉頁,而今,斐然成章。
這場競逐裡,真正贏家究竟是誰?
是慾望,還是戴著慾望面具的愛情?
「喂,紀寬,我跟芳姊在你公司右邊巷子裡的那家『左岸咖啡館』,收工以後打個手機給我,如果這邊還沒結束,你過來找我好不好?」
她知道紀寬正在主持皇霆集團的季會報,於是在他私人手機留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