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最後,他還是選擇以沉默的背影為她送行。
※ ※ ※
川流的人潮、閃爍的霓虹顯出台北這個城市的無限活力。頹著脖子,俞杭芷獨自走在敦化南路的人行道上,心裡是說不出的煩悶。
她真的以為沒那麼嚴重……
不就是因為彼此在意,所以更能包容錯誤嗎?為什麼於遙馳卻連她的解釋都不相信?還是……是她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自以為是了?眼睛已經快被她揉爛了,但面對一個又一個的問號接連襲來,她連半個答案都找不到,熱酸越湧越多,怕就要奪眶而出了。
她更用力地揉眼睛,同時邊罵自己。「喂,俞小五,你爭氣點好不好!你呀,真是遜斃了!這有什麼好哭的?」
水氣還是不斷冒,好,用罵的沒效,那吹吹口哨一定就行了吧!?俞杭芷圈起嘴唇,開始送氣吹口哨。「雪花隨風飄,花鹿在……!」沒想到,撐不到第二句完,喉頭一哽,就吹不出牛點聲音了。
最後的法寶派出來也抑不住想哭的情緒,如今,俞杭芷只能縱容委屈的淚水在臉上氾濫成災。
嗚嗚嗚,她真的不明白哪——
事情,有這麼嚴重嗎?事情,有這麼嚴重嗎?這個問題,他已經捫心自問無數回了。或許,真是他小題大作,但眼巴巴望著窗外五光十色、繽紛亮麗的夜景許久許久了,為什麼始終尋不到一盞能夠指引他走出惡劣情緒的明燈?不就是因為彼此在意,所以更應該坦誠嗎?為什麼俞杭芷卻一直瞞著他,連試圖解釋都不曾?還是……是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自以為是了?當辦公室的人全清空了,靜謐的沉想一點一點地消了他的心頭火,隨之而來的卻是成堆的質疑;面對這些質疑,他就是理不出頭緒、找不到解決辦法。
往後一倒,他將身軀埋進偌大的辦公椅,無力地對自己說:「於遙馳啊,你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優柔寡斷?再麻煩的工作都搞得定,這點小問題應該很容易解決呀!?」
思緒還是煩躁,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啜了口茶。
該死,茶是冷的!
倏地放下保溫杯,兩眼瞪得炯炯亮,沒想到這保溫杯外型十分豪華,功能卻這麼差。嗟!連這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也要騙他!
又澀又苦的茶味還留在舌尖,他終於忍不住重重歎了氣。
唉唉唉,他不得不承認哪——
事情嚴不嚴重是一回事,重點全在她身上,俞杭芷!
春天已經一腳跨進了季節,今夜的台北依舊寒寒涼涼的。
沒有王子、沒有公主、沒有大惡龍,沒有童話故事的溫暖與熱鬧,只有兩個各自傷腦筋的戀人,而愛神哪……
還、在、冬、眠。
※ ※ ※
連續幾場排演,格羅梅爾的設計師看俞杭芷竟是越瞧越順眼,除了壓軸主秀以外,又撤換了幾個模特兒,這件事在熠星裡自然引起不少揣測和閒語。
「依我看,八成是那個法國佬看上她了。」Alice一臉莫可奈何。
「哼!就憑她?」Mary環住掩面哭泣、細肩微顫的Lily。「你別傷心嘛,又不是只有這次機會。」
「可是……可是……」Lily哽咽得直喘氣,話都說不清。
「Mary,誰碰到這種事都會難過的,上回是我,我還不是哭得唏哩嘩啦的?」Alice歎氣道。
「Hello!My fair ladies!」就在這時,門突然打開,來人笑嘻嘻地說了一大串英文。
所有美女當場驚愕,待確定那人是誰之後,莫不翻翻白眼直搖頭。
「喂!任大帥哥,要打招呼也不必用英文吧?」Emily代表眾人出聲噠伐。
「是你們心虛吧。」視線輕快地掃過化妝間裡的天使臉孔,任旭隨手抓了張椅子坐下,涼涼地問。「又在說俞杭芷的事啊?」
「你該慶幸自己是男的,如果是女的啊,即使長得再美、台步走得再好,表演的機會恐怕也會被俞杭芷搶去哪!」
「呼呼,女人的嫉妒真是可怕。」任旭忍不住挑眉調侃道。「難怪於哥以前這麼討厭女人。」
「我還在想怎麼你一副開心的樣子,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俞杭芷現在不是老闆的臨時助理,最開心應該是我們任大帥哥吧。」
Emily語帶暖昧的說法,逗得全化妝間的美婦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彎腰的彎腰、捶胸,連剛剛痛哭的Lily也不能免除在外。雖沒聽說過他們之間有什麼「緋聞」,但在熠星裡,每個人都知道任旭對於遙馳信任到過度倚賴的地步。
對她們的戲謔態度,任旭早就習以為常了。當初是於遙馳在街頭發現了逃家鬼混的他,是於遙馳將他帶回公司,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並一手訓練他、栽培他,給他發光、發亮的機會,他才能在模特兒界擁有今天這樣的成就。這件事,公司裡知道的人並不少,但其間的感情就不是旁人能夠理解的了。
任旭等她們稍稍恢復平靜,這才緩緩開口。「沒錯!在私嘛,我是跟俞杭芷不對盤,可是……」
話到唇邊突然打住,任旭只留下一抹莫測高深的笑。
「可是什麼?」
「你們知道俞杭芷這幾個星期是哪些人在訓練她嗎?」
「快說、快說!哪幾個老師這麼可憐,被派去訓練一隻萊鳥?」
一群女人吱吱喳喳地問。
「你們錯了,老師都是她自己選的,有牛魔王、鐵金剛、怪姥姥,還有……」當他把俞杭芷的臨時訓練師資全部數完後,任旭毫不意外地發現所有美女都瞠大了眼,因為她們比誰都清楚,這些老師有多嚴格,否則就不會在私底下為他們取這樣的綽號了。
在熠星裡,每種訓練課程都有好幾位老師,只要碰到上述名單中的一個就怨天怨地怨自己倒霉了,而俞杭芷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