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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棠兒怎麼這麼說?真是太謙虛了。」他撫掌大笑。「我聽夫人說,當天你施展的劍招俊秀絕妙,宛出名家之手。」

  呃……衛逐離聽到了可能會昏倒,她使的「雲影燕蹤」可是連他的半分火候都沒練到呢!赧然笑笑,有些尷尬地搖頭否認:「沒的事!沒的事!」

  「聽說,你還有把很特別的劍?」

  「嗯,是當年爹娘留給我的。」

  「可否借我一觀呢?」搖搖頭,端木鐸無可奈何地笑著說:「習武之人什麼都能忍,就是聽到秘稷、神器心癢難搔、無法克制。」

  薛映棠當然不會拒絕,立刻自懷中取出斷情劍,交予端木鐸。

  「嗯……果然特別。」端木鐸仔細地反覆審視,銀白色的劍身逼得他稍斂目光、微縮瞳孔。

  「既然有這麼特別的劍在身邊,若是沒有善加利用,豈不可借?」觀賞完後,他便將劍還給了薛映棠,笑著說:「那就讓夫人先教你幾套基本劍法,有空還可以找磊兒過過招,對於切磋武學,他可是樂意得很!」

  「這……嗯,那好吧!」事到如今,似乎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了。「希望叔叔、嬸嬸不會失望才好。」

   ※  ※  ※

  「你的資質很不錯,底子也算強,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必能在武學上有所成就。」端木夫人挽了個劍花,還劍入鞘。剛剛和薛映棠稍做比劃,她發現這孩子的練武資質非常之好,雖然因為實戰經驗太少、身手較嫩,而無法將劃招應用得十分順手,但領悟力和基本底子都相當不錯。

  她尷尬地笑了笑,在這方面她並沒有太大的野心。

  「怎麼了?」端木夫人察覺到她的異樣,於是問道。「是不喜歡習武?還是不喜歡跟我學劍?」

  「不是的!我只是……」夫人的關懷如此真誠,溫溫和和的態度和神情總覺得像是阿娘在和自己說話一般,於是,薛映棠不想對她有所隱瞞。微微側低了頭,她囁嚅地說:「我……我根本不喜歡練武功。」

  「傻孩子!」聞言,端木夫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瞅著她的眸光帶著寵溺。「既是如此,剛剛在大廳時怎麼不說呢?」

  這……當時的情境,教她怎麼說得出口呢?薛映棠沒有答話,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沒關係,我不會逼你的。」端木夫人看出了她的忐忑,直快地說。「至於你端木叔叔那兒,我去替你說清楚,這樣好吧?」

  她言語中的體貼善意煞時緣上心頭,使薛映棠不由得感動得抬起頭來,恰巧對上了一雙溫柔慈藹的眼瞳,於是緩緩傾出潛藏多年的心底話,沒有哭泣,表情沈斂平靜地說:「我知道阿爹、阿妮的武功都很高強,可最後他們卻也是因武林紛爭而喪命。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在想,如果阿爹。阿娘不會武功,只是尋常老百姓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早離我而去了?」

  「棠兒……」撫撫她的肩,凝止的容顏讓她的心忌地一擰,疼了起來。

  「我沒事的。」薛映棠努力擠出一抹笑,想起衛逐離曾經對她說的。「當時我年紀小,不明白這些殺戮之事,現在回想起來,阿爹、阿娘當真是用盡心力保護我。為此,我要活得開開心心,不能讓阿爹、阿娘擔憂。」

  「棠兒,你很懂事。」端木夫人深深地說,憐惜的情愫越發濃了。

  這個時候,一名女侍捧著茶碗走了過來。「夫人,用藥的時候到了。」

  「哦!好!」端木夫人接過茶碗。

  用藥?薛映棠雙眉輕攏。「端木嬸嬸身子有恙?」

  「我這是經年累月的病根子,早就習慣了。她笑笑,並不介意薛映棠的問題。

  「可否借映棠一瞧?」那藥的氣味似乎……怪怪的!

  「嗯。」

  碗中之藥湯澄碧見底,近鼻一嗅竟隱隱有股躁氣。「這藥服了多久?大夫有說其中處方麼?」如她所料沒錯,這碗藥大有玄機!

  「這藥服了十多年,有什麼處方我也早就記不清了。」端木夫人誠實以對。「棠兒對歧黃之術有研究?」

  「稱不上研究!只跟師父學著識些草木藥五。」薛映棠微笑,搖了搖頭。接著又問:「那麼,這藥是治什麼的?」

  「頭疼。」端木夫人比了比□額中央。「十幾年前,有回練功氣血上衝,以後便有了頭疼的病根子。」

  「可否請姐姐將熬藥的方子給我?」薛映棠轉向旁邊的女持,綻了朵親切的笑容。

  「當然。」

  「棠兒,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端木夫人難得地微蹙起眉。

  「若有什麼,我一定會踉端木嬸嬸說的。」她說得肯定。「那麼,練功之事……映棠就只好對不住了。

   ※  ※  ※

  天有銀瓶瀉漿,灑落秀肩碧清冷水光。

  合起眼,長長地吁了口氣,薛映棠收柬勁力,雙臂緩緩自胸前垂放。

  「現在你已學全『擎雲七式』,往後常加練習,用心體會變化,欲自保保人基本上應該足夠了。」在旁觀規的衛逐離點點頭說道。

  「嗯,我知道。」

  想到了白日的情形,於是他問道:「既然端木家有意栽培你,錯過這個機會豈不可惜?」

  「不!我不喜歡習劍──」她固執地抿緊了唇角,直直瞪著他。「這你不是最明白的麼?」

  「我瞧你學『擎雲七式』學得那麼起勁,只道你是轉性了。」衛逐離微微一曬。

  「才不呢!那是因為授劍的是你。」她連忙解釋,嘟噥著說。「更何況,我和端木家非親非故的,即使我真轉性呀,也不會貪學端木家的家學。難道,跟你學還不夠麼?」

  「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我的劍術?」親疏之別在她的回答裡自然表明,這讓他不由得心中一動,語氣柔軟了起來。

  「這還用說?當然是你唆!」她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還是一個樣,太容易相信人了。」衛還離見她說得決絕,忍不住歎道。接著沈聲問:「對端木家你亦是如此信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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