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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今兒個是十五,沒錯,但怎麼會出現影子?以往不曾這樣呀……」仰望天穹,望舒御月,在墨色黑幕縱出一輪清明;薛映棠沈吟片刻,倏然有個念頭閃過,於是連聲音都亮了起來。「莫非,與此地──龍襄山莊有關?」

  「你是說,就如同上回恢復之快出乎意料,這次會出現影子也是?」他的反應極敏銳,立刻跟上她的思忖。

  「嗯!」她點點頭,而且綻了個燦燦的的的笑容。「上回我還不確定,這裡潛藏的異物究竟是屬至陰交寒,還是與你的肉身有關。現在,我幾乎可以確定答案了!

  「哦?願聞其詳。」

  「萬物求的是陰陽調和,如果長期受至陰至寒之氣,絕對沒有好處。而如今有影隨你,既然不是因為前者,那就應該與你的肉身有關峻!」

  「嗯。」衛逐離點點頭,接受她的推臆。「那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要找出來啦!這是交換條件,你忘了麼?」她頓了頓,聲音低弱下去,微帶怯意地輕啟朱唇:「這……也是我的私心想望……」

  衛逐離聞言一笑,心理滿滿的溫暖儘是感動,語氣倒似平時的沈定,說:「順便也查一下吧,為什麼我的肉身會與龍襄山莊有關?」

  順──啊──這桶淋頭而下的冷水真是讓她怨無可怨,他就不能先說點好聽一點的、甜蜜一點的話嗎?不過,倒也是……為什麼他的肉身會與龍襄山莊有關?

  薛映棠哀衷地歎了口氣,囁著聲應這:「哦,這個啊……我知道了。」

   ※  ※  ※

  「快!雲娘!快!」

  是誰?雲娘是誰?而吶喊的又是誰?這般急促、這般慌忙,直直喊進她的心底,於是擰疼了起來。

  「快走!不要回頭!」

  是誰?是誰要她快走?為什麼要快走?不不不!不要不要!她直覺不願走、不願離開,儘管聲聲催促如擂鼓,擊得沈重。

  「棠兒乖,阿娘要去找阿爹。」

  棠兒?阿娘?阿爹?說話的聲音似乎是自己的,但是偏又只有零星片段的夢色影廓,拼不出原貌。

  為什麼這幾天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聲音、畫面閃過?牽動她最細微的情絲,磨折她的心緒……那些人,是誰?端木夫人指尖施力,壓著額角的太陽穴,試圖阻擋突如其來的疼痛。

  自從薛映棠在她的藥湯裡加人幾味材料後,她明顯地感受到心底深處有些改變,像是歷經冬眠後即將面對春醒……

  第十章

  幾日瑞雪飄如絮,又是一年冬來時。

  端木鐸幾次明勸暗說,希望她能允諾嫁給端木磊,沒想到均被婉言拒絕,偏偏這種事,心裡失望歸失望,卻也無法強迫。

  至於端木磊,還是喜歡纏著她,求她授他劍法不成,就成天在她身邊繞呀轉的,像只煩人的蒼蠅。

  端木夫人則是越來越沉靜了,常常有種愁意盤旋在她眉間,揮之不去;偶爾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也多半雜揉著不知名的情緒。

  而她,薛映棠,開始在偌大的莊園裡尋找有關衛逐離肉身的蛛絲馬跡。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在風捲落葉的憲牽幽語中……

   ※  ※  ※

  「端木叔叔找我來有什麼事?」

  「棠兒,這位是覺先大師。」大廳上,端木鐸一臉嚴肅凝重。

  「大師好。」薛映棠有禮地揖了揖,心下暗自覺得奇怪,為什麼端木叔叔要引見這位覺先大師?

  「阿彌陀佛!」覺先合裳回禮。「女施主,貧僧路經貴寶地,眼見屋內妖氣沖天所以特來貢獻棉油之力,看看能否為龍襄山莊消災解厄。

  「呃……那麼,有勞大師了。」薛映棠尷尬笑了笑,完全不知這是什麼狀況?與她何干?更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應。

  「棠兒,覺先大帥認為,妖氣來自於你。」端木鐸沉著聲道。

  「我?我是妖怪?」這……不會吧?

  「非也非也?依貧道所見,女施主是被邪祟之物所迷制。」覺先說。

  「而且是刀劍之屬的凶煞兵器,」

  「大師說的可是這把劍?」這樣一來狀況就明朗了。取出懷中的斷情劍,清越的聲音毫不心虛氣衰,她說:「這把劍伴了我十多個寒暑,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嗎?何來邪祟之說?」

  「施主,這即是姑娘被封迷制的明證。」覺先轉向端木鐸。「倘使此劍不離開姑娘勢必有損姑娘芳壽。」

  「棠兒,我看你還是丟了那把劍吧。」端木鐸語重心長地說。

  「端木叔叔,這件事,棠兒萬萬做不到。」她態度堅決,下頜頤微揚,即便眼前是長輩也絕不能輕從。「這把劍,是當年我爹娘留給我的,不能丟。更何況,它確實不是邪崇之物。」

  「你爹娘在天之靈,要是知道這把劍為你帶來禍患,必不能瞑目;如果你喜歡劍,叔叔為你再打一把類似的就是了。何苦冒這個險呢?」

  「女施主,邪祟之劍若為全莊帶來災厄,你忍心麼?」覺先火上加油,更進一步勸說。

  思付半晌,她朗聲道:「如果叔叔和大師執意如此認為,那麼,棠兒現在離去便是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護斷情;雖然還沒來得及解開衛逐離的肉身之謎……

  「且慢!」清喝一聲,端木夫人竊麗的身形自廳門而入。「這把劍當留在棠兒身邊。」

  「夫人……」端木鐸有些意外。

  「我想,也許是這位大師一時錯察吧。」端木夫人聲音溫溫穆穆的,輕柔中又有剛韌。「何況,棠兒待在龍襄山莊的這些時日,萬事都好好兒的,不是嗎?若是因為-時錯察,就讓棠兒負氣離去,這樣的結果,莊主認為滿意嗎?」

  「這……」夫人說得合情人理,端木鐸登時無言以對。

  「感謝大師相告,莊裡的事我們自己會注意,不勞大師費心了。」端木夫人客套地說,言下之之意要他盡速離開。

  「既然夫人這麼說,那貧憎就告辭了。但願貴寶地平安無事。」覺先眼見情況如此望了端木鐸一眼,合裳禮和,自行離去。「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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